齊舜也終於領教了南蠻道路的艱辛,環境的惡劣。
從第四洞進軍第六洞,居然只有一條路可以走,而這條路山險嶺惡,道路狹窄,幾乎只能容得下三五個人並排而行。
就這樣,數萬人的大軍迤邐而行,拖拖拉拉也不知綿延了多少里。最前方開路的張嶷和殿後的張翼相互之間根本無法看到對方,更不用說能夠及時取得聯繫了。而且這裡和瀘水之處又有不同,那瘴氣偏偏是黃昏時分才慢慢升起,晚上最濃,到每天午時才逐漸消散,而其中只有未、申、酉三個時辰才能自由往來。
單是道路艱難還算好,那路邊還經常竄出些毒蛇怪獸,被咬到一口立刻斷氣,連施救的時間都沒有。齊舜空有一身絕的仙術,在這裡卻毫無用武之地。
那著名的四大毒泉也逐漸出現。最先看到的是啞泉,據說水的味道偏甜,可只要喝上一口立刻就說不出話來,三日後就會毒身亡。第二個是滅泉,看起來就像是個巨大的浴池,熱氣蒸騰。可如果只要有人進入其中,立刻皮肉皆爛,等到潰爛到骨頭後人也活不成了。第三個是黑泉,泉水清澈,可如果濺到一點在身上,便會全身黑而死。第四個是柔泉,水質冰冷,只要喝上一口,咽喉立刻被陰氣籠罩,全身柔軟如綿而死。這四大毒泉附近蟲鳥皆無,絕對是個人跡罕至的地方。
其實從第四洞到第六洞還有一條大道,可那第六洞大王朵思大王彷彿猜到了齊軍的進軍路線,事先就把那條大道用巨石封堵,短時間內也無法清理出來。因此齊舜被逼無奈,只能選擇這條小路。可那四大毒泉橫亙在前,他們又只有三個時辰的進軍時間,還沒有能夠飲用的水源,這個仗又該如何去打?
齊舜正焦急間,忽然看到前方隱隱綽綽有一個古廟,於是帶了幾個人攀籐而上來到那古廟前面。那古廟當中有一將軍塑像端坐,旁邊立有石碑,上書大漢伏波將軍馬援之廟。齊舜大感意外,沒想到在西涼出盡風頭的馬援居然也來過這南蠻之地。可惜馬不在這裡,要不然還能順便拜一拜他的祖先。
就在他這一愣神的工夫,忽然廟外走進一位容貌雄異的老者。
齊舜頗感意外,忙問那老者姓名,沒想到那老者笑道:「老夫微名,何足掛齒?齊王殿下為大漢來此南蠻,如能成功征服蠻族把別國擋在我們大漢之外,才真是令人佩服!」
齊舜更是一驚,他沒想到那老者竟知道他的身份和來意,可見其並非常人,於是趕忙詢問這第六洞的到達之法。
那老者笑道:「殿下不用擔心,老夫為殿下指引一處所在,定能解這毒泉之困。」
齊舜忙問何處,那老者道:「此去正西數里,有一山谷,入內再走二十里,就到了萬安溪。那裡住著一位隱士,名叫萬安隱者。這萬安隱者那那裡隱居已有數十年,在他住的草庵後有一泉水,名叫安樂泉,只要中了瘴氣毒氣,去喝口泉水立刻可解。而且在草庵前還有一種草藥,名叫薤葉芸香,平常人只要含著它的葉子,就能夠不染瘴氣。殿下可前去請萬安隱者贈藥。」
齊舜聽後大喜,忙道:「多謝老丈指引迷津,還是願請老丈賜教高姓。」
那老者哈哈笑道:「老夫乃是此處山神,奉伏波將軍之命,前來指引。」他說完,忽然一聲大喝,那廟後石壁自然打開,他一閃身,就沒入石壁不見。
齊舜知道自己見到了能人異事,不管是不是山神,但終歸是來幫助於他,於是再拜數拜後,帶龐統徐晃二人還有數百士兵前去尋找那萬安隱者。
他們按著那老者指引的道路前行二十餘里,眼前忽然一亮,只見長松大柏,茂竹奇花,環繞著一個莊院,藩籬當中隱約有數間茅屋,他們人還未到就已聞到馨香撲鼻。
齊舜大喜,連忙走到門前,還沒來得及高聲通報,就見一位老人開門走出。那老人竹冠草履,白袍皂絛,碧眼黃,長笑道:「齊王殿下大駕光臨,寒舍當真蓬蓽生輝!」
齊舜早已習慣了這些異人的表現,因此對那老者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意外,只是笑道:「我等為大漢南征,只想收服蠻人,成為對抗希臘的屏障,也為我大漢建功立業。可這南蠻道路難行,泉水險惡,瘴氣濃重,士兵無法前行,因此想請萬安隱者賜那薤葉芸香和安樂泉水,好讓我們能順利通過。」
那老者竟配合得很,只是道:「老夫乃山野之人,勞動殿下親自前來求藥,哪有不給之理?殿下可請軍士自行取藥取水即可。」
齊舜忍不住往草庵外瞟了一眼,只見那種植薤葉芸香的土地只有巴掌大的一塊,又怎能夠他數萬人之用?
那萬安隱者彷彿猜到了齊舜的擔心,微笑道:「殿下儘管差人去取就是。」
齊舜看那萬安隱者如此堅持,便命徐晃帶著士兵去取藥,沒想到過了片刻徐晃一臉興奮地回報道:「那薤葉芸香當真是靈藥,採了一葉後立刻會生長出來,彷彿無窮無盡,我們已準備足夠多的葉片,這下瘴氣不愁了。」
齊舜這才知道那靈藥的奇妙,不禁又對萬安隱者嘖嘖稱讚了一番,又命徐晃帶人前去取水,然後才問到那水源之事。
那萬安隱者道:「那裡雖然險惡,但也不是無水之處。殿下只要命人尋找狼牙狀樹木,在那樹木所處之地掘地二十丈,自然就有地下泉水湧出。到那時貴軍就再無缺水之苦。」
齊舜自然千恩萬謝,忙把帶過來的禮物送給萬安隱者。可那萬安隱者堅持不受,只是道:「老夫幫助殿下,只是想減輕孟獲等人帶來的罪孽。等到殿下捉著他們時,還請看在老夫的面子上對他們從輕落。」
齊舜雖然有些意外,不知道這萬安隱者為何要為那孟獲求情,卻又聽那萬安隱者道:「老夫隱居之前那俗世的名字叫做孟節,那孟獲和孟優都是老夫的弟弟。早年我三兄弟父母過世太早,老夫也沒有教導好他們,倒養成了他們專橫跋扈不歸王化的性子。現在殿下征討南蠻,正好讓他們兄弟二人走上正路,老夫感激還來不及,又怎會要殿下的禮物呢?」
齊舜這才恍然,自然又承諾絕不傷害孟獲和孟優的性命,並盡力促使他們為大漢效力。
他們二人把臂交談,直到徐晃把安樂泉水一起收集完畢,這才拜別而回。那萬安隱者站在門前,一直目送他們離開,對齊舜的殷殷之意溢於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