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這樣還不算噩夢,可麴義率領下的先登軍彷彿就是騎兵的剋星,弓弩手已是殺傷力極大,而朴刀兵也自有一套對付騎兵的戰法,那就是盾牌護身,然後——砍馬腿!
他們配合極其熟練,刀光閃動間血光沖天,戰馬嘶鳴,白馬義從就好似被收割的麥子,大片大片地倒地,而後面的騎士幾乎完全沒有辦法,只因朴刀兵與戰馬相比太過矮小,視線被擋的情況下往往只有前面的同伴落馬被殺,他們才能看得到眼前的敵人,可那時為時已晚,自己的戰馬也已倒在地上。
而白馬軍團中的弓弩手也同樣受到視線的限制,自己的同伴彷彿敵人最好的擋箭牌,除非他們能升到空中,要不然冒然箭地情況下,最有可能被傷到的反而是自己人。
公孫續把自己的嘴唇都快咬出血來,也找不到什麼好的方法。他只恨自己功力低微,甚至還沒有突破大劍師的境界,這也是他父親唯一對他有些失望的地方。沒有強大的個人戰力,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只能選擇觀望,更何況敵方還有一名一流高手坐鎮。
自從征戰沙場以來,白馬義從還從未打得這樣窩囊過,有些騎士乾脆下了馬,與對手肉搏,這樣還能保護一下自己日夜相隨的坐騎。可他們配備的大多都是長兵器,這樣更容易在衝鋒時造成更大的打擊,可在人擠人的情況下,長槍和馬刀又變成了一種束縛,很少有人能把手中的武器掄圓了,還要在不誤傷自己人的情況下。
眼看局勢已越來越難以掌控,公孫續長歎一聲,終於作出最後的努力。在他的命令下,一個百人仙術師團終於出現在戰場上。
二十年前公孫瓚在與檀石槐交戰之時,就已啟用百人仙術師團來提高己方戰力。在這二十年的時間裡,這個矜貴如珍寶的仙術師團僅僅又增加了百人。而這次公孫瓚生怕自己的兒子第一次帶兵會有什麼意外,特地請僅次於大仙術師關靖的高階仙術師嚴常率一百人隨軍助戰,以備不時之需。
公孫瓚的本以為這些仙術師在與高陽軍團碰面時才能派上用場,誰知公孫續連拒馬河都還沒過,就已把壓箱底的老本都拿出來了。
嚴常和仙術師的出現,頓時穩住了白馬義從的陣腳。白光閃耀之下,受傷的人迅恢復,沒受傷的人士氣提升,戰鬥力加強,連戰馬都龍精虎猛,鐵蹄亂蹬,恐懼之情完全消失。
先登軍壓力立刻大了許多,就算他們配合默契,武力高強,可也奈何不了對手可以自動恢復。原本先登軍在人數上就處於劣勢,現在白馬義從的陣腳逐漸穩固,若是再被他們衝起來,那等待先登軍的就是一場屠殺。
看到嚴常和仙術師的出現,麴義知道自己上場的時刻到了。他下了戰馬,徒步向前,身後跟隨八百衛士,向嚴常方向直衝而去。
他瘋了麼?這是公孫續的第一反應。這場戰鬥讓公孫續意外的事情太多,可加起來也沒有麴義的舉動讓他更為想不通。僅憑一己之力和八百衛士就想突破自己的防線擊殺仙術師?要知道在嚴常的前面可是有重兵保護的啊。
麴義的舉動證實了「藝高人膽大」的道理,他的手中忽然多了一條黑黝黝的長棍,也不知是用什麼材料做成,不過上面符文密佈,一看就知並非凡品。而他身後的八百衛士也同樣提著材質差不多的棍子,青光閃爍,居然都是木系高手。
這支隊伍衝進白馬義從的陣營中立刻所向披靡,不管是馬上還是馬下,竟無一人能擋住他們前進的腳步。很多騎士甚至連麴義的樣子都沒見到,就現自己已在半空之中,然後就再也沒有了知覺。
到達拒馬河南岸,麴義的衛士把木棍往河中一丟,八百跟棍子瞬間膨脹,組合到一起,竟形成一個浮橋。麴義一人當先,抵擋前方射來的箭矢,保護所有人迅通過拒馬河。
公孫續看得冷汗直冒,這些人用的是什麼兵器,竟能有如此功效?看到麴義離嚴常越來越近,他忍不住拚命大呼道:「大家注意,一定要保護好仙術師團!」
他的原意是想提醒嚴常前面的戰士,拚死也要護衛仙術師,可這聲喊叫同樣也打擊了在河對岸交戰的白馬義從士氣。他們已逐漸挽回劣勢,逐漸有了一點信心,可沒想到敵人已衝到己方仙術師的面前了?他們到底有多厲害?
麴義手中的長棍就如同死神的權杖,只要擦著碰著無不骨折筋裂,慘不可言。他是將領中難得沒有騎馬上陣的人,可這樣反而更能揮他在陣地戰中的優勢。他身後的八百人好似一個密不可分的整體,進攻防守錯落有序,竟似一種精妙的陣法。
陣法在眾神之地的遠古時期曾被普遍使用,那時戰鬥規模不大,幾千人就已是大戰,因此更容易陣法的揮。後來人口增加,上陣的士兵也不斷增多,就很難能讓所有人都嚴格按照陣法去戰鬥。
陣法和陣型不同,陣型中無論是進攻用的鋒矢、魚鱗,行軍用的長蛇,還是陣地戰的鶴翼,以及防守用的方圓,都只是作戰輔助工具,對作戰效果起到加成作用,很難從實質上決定一場戰鬥的勝負。而陣法卻是另一個概念,比如麴義現在使用的天鍥陣法,就是木系中極為罕見的進攻陣法,要求陣法中所有的人都必須擁有木系真氣,並清楚陣法的要求和運轉方式,才能揮極大的功效。
原來這八百人才是先登軍的核心所在!八百個擁有木德之身的劍師在麴義這個木系大劍師的帶領之下,再加上他們手中那不知材質的怪異兵器,把天鍥陣的威力揮到了極至。公孫續只能看到遠處青氣蒸騰,所到之處,己方戰士就彷彿被炸開了花,人馬都拋飛到了半空,現出一條清清楚楚的大路。
他心急如焚,卻又不知該如何是好。親自上陣保護嚴常?他能擋得住麴義麼?自己用了幾倍與麴義的兵力都無法阻擋麴義前進的腳步,僅憑自己這個還上不了檯面的武功,又能起到多大的效果?放棄保護嚴常?先不談如果嚴常和他身邊的仙術師被殺會造成什麼慘重後果,只是自己這個見死不救的罪名,就連他父親也保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