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的意思就是要打了?」公孫續作了一下最後的證實。
麴義忽然往身邊望了一眼。他的右邊站著一位獨臂文士,正狠狠瞪著公孫續,滿面悲憤之色。
「是他?」麴義忽然問了一句沒頭腦的話。
「是他!他的聲音我永遠都不會忘記!」那文士咬牙切齒,恨不得衝上來把公孫續碎屍萬段。
麴義點了點頭,揚聲道:「打一場看來是不可避免了,既為劉州牧,也為盧植先生報仇!」
公孫續終於面色一變,脫口道:「你竟如何知道?」
「你自己做的好事還以為別人不知道?盧植先生德高望重,又哪裡礙著你們了,你們竟然下此毒手,簡直連畜生都不如!」麴義轉身對那獨臂文士道,「事不宜遲,王先生快去稟報主公,這裡有我。」
那獨臂文士正是當時護送盧植來幽州並從刺殺中逃生地王暢。他原本一直在并州處理一些政務之事,可陳宮卻建議他和麴義一起來堵截公孫續。
對於公孫續會從拒馬河動奇襲,沮授與陳宮都已料到。公孫瓚自以為奇思妙想,卻完全瞞不過這些智者的眼睛。
沮授斷定公孫瓚在知道齊舜與袁紹結盟後定然按捺不住,強大的壓力讓他不得不盡快採取行動,要不然就會陷入落後挨打的局面。
至於從哪條路線進攻,也參與討論的齊舜給出了正確的見解。他的手正指向拒馬河,在袁紹三大軍團駐守的冀州北線根本沒有機會,只有自己控制的中山看起來像是個能捏一捏的軟柿子,還能起到打擊高陽軍團的效果。
沮授與陳宮也同意。陳宮分析如果動奇襲,那帶兵的自然非公孫續莫屬。只因公孫瓚手下能戰的將領本就不多,而且這種行動也要一個他能完全信任的人領軍。除了自己的兒子,陳宮相信公孫瓚想不出其他人選。
更為老辣的沮授進一步提出抽調麴義的先登軍北上,由他來對付公孫續綽綽有餘。他與麴義長期共事,對麴義的能力深信不疑。至於獸王騎,自然還會有更好的安排,而招司鐵騎已正式成為齊舜的親衛,一般不會在這種區域戰鬥中出場。
陳宮最後忽然提了一個看似毫不相關的建議,就是讓王暢隨麴義到拒馬河,去證實盧植之死是否與公孫瓚有關。
這個提議讓齊舜大感意外。他外公被殺,兇手始終沒有線索,可齊舜一直都沒有懷疑到公孫瓚的頭上,不只因為公孫瓚是他外公的弟子,也因為殺了他外公對公孫瓚沒有任何好處。
陳宮不愧是主修攻心之術的大幻術師,在把握人心方面無人能出其右。他的道理也很簡單:對於兇手的動機,我們不要只考慮盧植死了對誰好處,也要反過來考慮如果盧植活著到幽州會對誰有壞處。
這樣想的話,公孫瓚的動機就出現了。他與劉虞一直不和,而劉虞卻是盧植的至交。如果盧植到幽州後以老師的身份勸他們和解並盡心為劉虞做事,礙於情面他也不能拒絕。而且盧植又是齊舜的外公,有了這一層關係,劉虞早晚會把幽州交到齊舜的手上,事實上劉虞已在放手讓齊舜去做只有州牧才會考慮的事情。一旦這種狀況出現,他就只能做一個戍邊的將軍,永遠沒有出頭之日了。
這樣分析大家都覺得很有道理,至於實際行動的帶頭人是誰,陳宮同樣認為是公孫續。因為這個行動更不能讓人知道,更需要讓自己極為信任的人去辦。
王暢曾經說他會記得那兇手的聲音,現在正是一個極好的機會去證實一下,也有機會讓盧植的死因水落石出。
當聽到公孫續的聲音後,王暢果然印證了陳宮的判斷,公孫續就是親手殺死盧植的兇手,而背後的主使,就是公孫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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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王暢轉身就走,公孫續心中忽然升起一陣不祥的預感,大聲喝道:「兄弟們,擋住我們去路的,就是我們的敵人。對待敵人,我們該怎樣?」
三萬騎士齊聲喝道:「殺!」
公孫續手中長槍揚起:「白馬義從,天下無敵!」
「白馬義從,天下無敵!」
隨著這一聲呼喝,白馬軍團已開始動衝擊。
如果面對的是招司鐵騎,公孫續這個時候也許就已經下令撤軍了。徐無山一戰,招司鐵騎的強弩乾淨利落地幹掉柯最一萬騎兵,那個場面讓公孫續至今難忘。可現在對面是輕裝步兵,又不是招司鐵騎那幫怪物,擊潰他們的可能性極大。現在拒馬河水位較低,戰馬可以不受限制地渡過,並能保持衝擊陣型,這樣的機會他又怎能錯過?
面對呼嘯而來的白馬軍團,一萬先登軍靜若凝淵,三千短弓手在前,擺出平射的姿勢。兩千長弓手在中間,弓已拉圓,隨時準備天空漫射。五千朴刀兵都握緊了手中的刀盾,虎視眈眈地盯著對手,目中全無懼色,竟是已經料到白馬軍團會以這樣的方式進攻一般。
看到先頭部隊開始渡河,公孫續心中閃過一絲疑惑。在平地上步兵對騎兵劣勢極大,一般都要在陣前設戰壕或絆馬索,用以延緩騎兵的衝擊度,把步兵的靈活性提高到最大。可他放眼望去,先登軍陣前一片空白,弓手簡直沒有任何保護,旁邊也沒有游騎策應,他們究竟想幹什麼?自殺嗎?
不安的感覺讓他心中緊張,若不是眼前機會太過誘人,又或是極想表現自己,他真想撤回易縣算了。麴義雖然在韓馥手下沒什麼特別的戰績,但卻被公孫瓚極為重視,曾經說過當時韓馥若文能重用沮授審配,武能重用麴義張郃,袁紹又怎能有機會得到冀州大片土地?可麴義啊,你竟是如此不懂戰法麼?
公孫續相信麴義不會,但他卻始終看不出麴義會用什麼招式來對付他,這才真令他心中煎熬。
不過麴義並沒有讓他等多久,很快他就已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