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授嘴上說著可喜可賀,心中也是把逢紀鄙視了一番。這謊話騙騙普通人還差不多,當我是傻瓜啊?封袁紹為冀州牧?算了吧。李傕郭汜本來就和袁紹不對付,袁紹也不會像曹操那樣乖巧去朝貢皇上,憑什麼就封他為冀州牧,多半就是你逢紀胡謅出來用以談三郡之事的。
果然,逢紀開始以進為退:「既然我家主公貴為冀州牧,名義上就有了對中山、常山和廣平三郡的管理權。貴軍已經佔領了并州,能否把這三郡還給我家主公?我家主公也會感恩不盡。」
「其實我們對這三郡也沒什麼覬覦之心,只是當日冀州生變,匈奴人又在并州作亂,我們生怕戰火會燒到冀州那些無辜百姓身上,才進駐三郡,確保百姓的安全。」沮授的目中忽然露出刀鋒般的光,「若我們有足夠地能力,恨不得能保證整個冀州的安全呢。」
逢紀看到沮授的態度忽然轉變,微微一怔,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沮授又道:「當然,如果袁將軍有皇上的任命手諭,我們該退還的也不會賴著。」
他的話意思很明確,就是告訴逢紀,什麼冀州牧,還不是你們自己號稱的?皇上有空理你們才怪,你們也別拿這個來當幌子。我們只是沒兵,要是有兵的話當初早把整個冀州都干下來了,哪還容得你過來談什麼判。
逢紀心裡把沮授恨得牙癢癢,卻也拿不出什麼真憑實據來。冀州牧本來就是韓馥自己讓出來的,哪有什麼皇上的冊封手諭?就算真的有,沮授也可以一口咬定那是假的,反正說這話也不腰疼。
「其實這次我來之前,我家主公還特定叮囑過我,我軍和貴軍睦鄰友好,我家主公對殿下也是仰慕多時,如果能與殿下同氣連枝,那三郡又算得了什麼?只要貴軍能配合我軍,共同討伐公孫瓚,我相信以我家主公的慷慨,一定不會再追究這三郡之事。」逢紀的表態也有點無奈,他早已知道齊舜是決計不可能歸還這三郡的,事實上也是如此。可沮授的強勢卻是讓他有些意外,畢竟現在還是袁紹實力佔優。因此,他的話說出之後才忽然覺自己的立場和氣勢忽然弱了三分,這話聽起來就好像在求著齊舜出兵一樣。
「若是我家主公與袁將軍共同擊敗公孫瓚,對我們又有什麼好處?」沮授明知故問。
「貴軍已經有了這三郡,再多的好處恐怕也吃不下來吧。」逢紀終於有些火了。沮授的得寸進尺讓逢紀恨不得衝上去給他一拳。不過逢紀還是壓下了這個衝動,別說齊舜這個劍聖的存在,就算兩人單挑,他這個剛成為低階**術師的身手也難以比得上沮授這個大幻術師。這點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
「呵呵,只要是好處,誰會嫌少啊。」沮授一點也看不出有什麼不安的樣子,「幽州上谷郡是我家主公的封地,這可是皇上親口冊封的,而且在涿郡代郡等地也有我家主公辛苦開辦的邊塞市集,也應該交給我們來管理吧。」
看到沮授的獅子大開口,逢紀的臉色終於變了:「要是按照沮先生這樣安排,我們就把整個幽州都交給貴軍得了,還有什麼好談的?就算我們兩軍合作,進攻幽州也是我軍作為主力,只因貴軍根本沒有這麼強的實力可以獨擋一面。可貴軍居然要獨佔所有的成果,真是讓人難以理解。我來的時候我家主公一直叮囑我要以誠對待貴軍,可沒想到貴軍竟然如此不講道理!」
看到逢紀已被沮授說得有些光火,齊舜適時站出來做了和事老:「先生莫要動氣,公與也不是那個意思。只是上谷郡為皇上親口冊封給我,若是白白交給貴軍,與情與理都有些不合啊。」
看到齊舜都說話了,逢紀這才又壓了壓心中的怒火,道:「殿下的話自然有殿下的道理,可總不能單獨把上谷郡交給殿下啊,那樣對我們對殿下都是極難管理的。」
「我倒是有個建議,」沮授又接過了話,「土地是不能吃的,我家主公得到的也只是封地的俸祿。上谷郡我們可以不要,但如果貴軍不把我家主公應得的俸祿給出,那才真是不講道理呢。」
逢紀低頭思考了下:「請問上谷的俸祿應該是多少?」
沮授笑了笑,伸出一根手指。
「一萬兩白銀?」逢紀好似鬆了口氣,「沒問題,這些錢我們還給得起。」
沮授笑容未變,只是搖了搖頭。
逢紀忽然感覺心中一涼:「莫不是……十萬兩?」
沮授還是搖了搖頭。
逢紀忽然一陣暈眩,道:「難道是一百萬兩?」
沮授這才點了點頭,道:「勉強就這麼多吧。」
「你們還不如去搶!」逢紀的火又上來了,也沒管自己的話適不適合現在這個場面,「整個冀州全年的稅賦也不過三百萬兩,幽州還不如冀州富庶,一個小小的上谷郡就要一百萬兩白銀?」
「怎麼沒有?上谷的市集是開闢最早的,每天交易量已經達到三十萬兩左右。以前我們每筆交易百中取一,一年下來一共有一百零八萬兩。我只要了整數,這難道也叫搶?」沮授絕對振振有辭。
「如果貴軍的要求這麼高,那請恕我們無法達到,而這次的合作之事也就此作罷。」逢紀的話半真半假,不過再這樣談下去的話他早晚也會被氣死了。
這時齊舜又出來了:「其實我也不差這個收入,只是如果放棄無法向皇上交代啊。先生看,上谷的俸祿應該是多少呢?」
「現在市集已經關閉,再開也需要時間。一百萬兩我軍確實拿不出,最多只有二十萬兩,殿下覺得行就行,不行也沒有辦法。」逢紀的話哪像是談判,倒像是在市場上買菜一般。
「二十萬就二十萬吧,我們既然是友軍,也不想讓貴軍太過為難。只是先生回去後請轉告袁將軍,那八十萬不是沒有道理,而是希望能顧全我們兩家的大局而主動放棄的。」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事沮授還做的有滋有味。
看到沮授一口答應,逢紀心中頓時後悔。二十萬還是出了齊舜等人的預想範圍啊,自己給的還是多了。想到回去後袁紹那張難看的臉,逢紀只能在心中歎息一聲。
「二十萬可以,不過我們手中一下子也沒這麼多。殿下看這樣可不可以,在擊敗公孫瓚後我們先付十萬,等到半年後再付十萬,畢竟上谷的市集重新開設也需要時間。以後每年都分兩次付給殿下,這樣也不會讓我們壓力太大。」逢紀的想法還有一個目的,就是知道袁紹在收拾了公孫瓚後早晚會對齊舜動手,到那個時候錢是肯定不會再給了,他們也不會虧得太多。
齊舜爽快答應,只是眼中閃過的狡捷之意讓逢紀有些心虛,難道自己的意圖已被看破?那齊舜為何還這麼快答應下來?難道他早已對未來有所準備?不過這時他也顧不了這麼多,畢竟還是先達成協議要緊。
接著討論的就是一些細節上的問題,比如何時出兵,進攻路線,如何配合等等,有沮授陳宮等人在,齊舜只要從旁瞭解一下就可以了。
逢紀雖然多付了點錢,可大體還在袁紹事先交代的範圍之內,漸漸也就不太介意,雙方終於基本達成了共識。
一天下來,大家都累了,豐盛的晚宴自然少不了,大家推杯換盞,不亦樂乎,連逢紀都開始與沮授勾肩搭背稱兄道弟起來。
齊舜目的達成,心情本就不錯,後來眼光掃處,現惟獨少了趙雲與文璐,知道他們已單獨出去,不禁胸懷更加舒暢,酒也比平時多喝了一點。
第二天送別的時候,文璐的表情果然開心了許多,整個人也散著光彩。戀愛中的幸福只要是人都能看得到,更何況是苦戀日久終於在一起的喜悅?她與趙雲並沒有依依惜別,只因她已知道他們以後終將會一輩子生活在一起?
看著齊舜似笑非笑的表情,趙雲的臉又紅了。
「已經決定了?不再去等待下面的大餐?」齊舜調侃著。
趙雲臉更紅了,吶吶道:「這道菜就已挺好,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