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回來了!」這句話就好似被施了魔法,轉眼間就已傳到了董卓的耳中。
聽到這個消息,他先把李肅叫來,大罵了一通。李肅是呂布年少時的好友,很早就跟著董卓混,現在已是董卓身邊的情報頭子,負責刺探各路諸侯以及京城的消息。而齊舜已到長安這麼大的事他居然現在才知道,李肅的情報工作確實該罵。
看到李肅灰溜溜的退下,董卓這才安靜了下來,手指敲打著桌面,良久才道:「這事你怎麼看?」
他身邊肅立一人,面容冷峻,目光陰沉,正是當年天機院的老師也是董卓帳下第一號謀士大幻術師李儒。李儒考慮了下,才道:「齊舜本人不足為懼,可我擔心他的出現會形成一股反抗我們的力量。」
他的聲音不高,語也很慢,彷彿說出的每一個字都是經過深思熟慮。
「哦?」董卓做了個繼續說下去的手勢。
「若論武勇,奉先將軍便可獨力對付齊舜,因此若是主公擔心齊舜會以個人之力對主公進行報復,只要安排奉先將軍在旁貼身侍衛即可。」李儒捻了捻他微微稀疏的鬍鬚,「可從李肅提供的情報看,齊舜在幽州的作為體現出他擅長聚攏人心的一面。鮮卑和烏丸近幾十年來經常滋擾我大漢邊境,可從沒有人能像他那樣把這二族收服得這麼徹底。可惜幽州路途遙遠,詳細情況不得而知,不過就憑結果來看,齊舜應該不是當年那個只是功力高強的毛頭小子了。」
「這事李肅也向我匯報過,齊舜這三年不知在什麼地方,忽然就從幽州冒了出來,徐無山救了公孫瓚,又在上谷等郡增開市集,和胡人搞得風風火火,的確不簡單。」董卓瞟了一眼李儒,「你那『大挪移術』這次為何失效了?」
「『大挪移術』是最高級的幻術之一,而且當晚以我和袁紹手下郭圖二人之力,應該會把齊舜流放到大荒之地。那大荒據說危機重重,自古以來從未有人能活著回來。傳說我東方唯一一位劍神贏政也是被流放到該處,同樣也死在那裡。屬下的確不知齊舜到底碰到了什麼奇遇,才能安然無恙地返回。」
「且不談這個,依你之見,齊舜這次到長安目的何在?」
「他在城門曾和守門士兵有過小小的衝突,不過正好碰到出城操練的騎都尉徐晃,才避免把衝突擴大。據他跟徐晃所說,他這次前來主要是為了朝見皇上,身為皇弟和臣子的總要謹守皇室的禮儀。」
「呵呵,謹守皇室的禮儀?」董卓面露冷笑,「你信麼?」
「不管是不是真的,這都是個很好的理由。我大漢規定,無論是封地在外還是留居京城的同姓王,每年都要朝見皇上,他失蹤三年,出現後解決了胡人的問題就趕來長安,的確說的過去。」
「你方才說擔心他的出現會形成反抗我們的力量?」
李儒點頭道:「現在主公權傾朝野,就算有人心中不忿也不敢多說什麼。楊彪就是個最好的例子,主公遷都長安之時,身為太尉的他大力反對,看起來堅定得很,恨不得以死為諫的樣子,可看到城門校尉伍瓊和督軍校尉周毖二人因反對而被殺,頓時軟了下來,不還是老老實實地向主公道歉?可像他這樣的人雖然表面上對主公唯命是從,可心裡怎麼想誰又能確定?他們懼怕主公的威勢而隱忍不,但齊舜的出現也許會給他們帶來希望。齊舜齊王的身份讓他尊貴無比,有巨大的號召力,而他強悍的武勇更是讓那些人看到了能有媲美奉先將軍的存在。有這些條件,又怎會不讓那些人對主公產生反抗之心?」
董卓點了點頭。其實李儒所言正是他心中所想,只不過他從不肯輕易表露自己的態度,而李儒正好扮演了這個角色,每次都能夠很知機地把他的想法提出,對了是他領導有方,錯了也能幫他背黑鍋。這也是他為什麼把李儒看作親信的原因。
「關鍵是看齊舜怎麼想。」李儒接著分析道,「他年少氣盛,主公當年又曾暗算於他,讓他三年都不知在何處度過,剛到手的寵幸和地位頃刻不保,又豈能不對主公有記恨之心?只不過……,今時不同往日,現在主公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齊舜是個聰明人,他知道現在那些所謂諸侯都還沒有展壯大——而且主公也不會給他們那些機會,早晚而分別擊破——他如果想在大漢有立足之地,想保住他齊王的地位,那個人的私怨就要被放到旁邊,因為只有主公才有處置他的實力。」
「你的意思是說,他若想有所作為享受富貴,就不會和我對著幹?」董卓若有所思,「他是這樣的人麼?」
「是不是這樣的人,看看不就知道了,」李儒難得笑了笑,「齊王殿下駕臨長安,主公怎麼說也要設宴款待一下吧,畢竟人家地位不低啊。」
董卓也笑了笑:「是啊,是要設宴好好為齊王殿下接風洗塵了。那就定在三日後吧,也給人家安頓安頓的時間。」
他的面容又變得嚴肅,道:「告訴李肅,好好監視齊舜在長安的行動。這次若是再忽略了什麼重要的信息,就讓他提著腦袋來見我吧。」
「董卓邀請我三日後赴宴,」齊舜拿著請柬,冷笑道,「他的動作還真快。」
他正坐在傾城家宅的客廳中,對面是正在為他削著水果的傾城。長安雖然有些破敗,但以張家的財力,還是能保證自己的家裡的舒適和安逸。
「要去吃飯啊?帶我去帶我去!」傾城放下水果,拉著齊舜的袖子道。經過了那晚的變故,她現在對齊舜已放肆了不少,「你是我的情人啊,這種場合怎麼能不攜帶家眷呢?」
「你是我的妹子啊,在城門口你也親口叫我大哥的,不許抵賴。」齊舜笑道,他自問還找不到情人的感覺,「而且董卓請我,肯定是宴無好宴,說不定來個圖窮匕現什麼的,我可保護不了你。」
傾城噘了噘嘴,微嗔的嬌態還是讓齊舜心中一蕩:「我才不稀罕做什麼妹子呢,不想帶我去就算了,就讓那個可惡的殺手過來殺我吧,反正你也不願意管我。」
聽到傾城又把那殺手搬出來,齊舜只能歎氣。
看到齊舜沒有說話,好似有些意動,傾城又接著道:「而且你帶我去還會有其他好處,至少表明你不是心中有鬼。要不然誰敢帶著家眷去董卓家裡赴宴啊?」
齊舜想了想,覺得也有些道理。把傾城留在家裡,終歸不太安全,把她帶到宴會中雖然也有一定的風險,但董卓在沒摸請他的底細之前,應該不會立刻便有什麼動作吧,畢竟他現在連獻帝的面都還沒見到,這麼快就對他動手,與情與理都有些說不通。
看到齊舜點頭答應,傾城歡呼了一聲,拿起小刀,切了一塊水果塞到齊舜的口中。水果很甜,正如傾城的笑容。
「帶我出去逛逛吧,天天在家裡,悶都悶死了。」傾城又開始拉著齊舜的袖子撒嬌。
齊舜望著眼前這個嬌態可鞠的少女,真有點想不通這還是他們第一晚相見時那個心機頗深,顧盼自如的女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