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一個婀娜身影分花拂柳,俏生生地出現在齊舜的面前。她的眼睛是這樣明亮,滿天的星光月色都比不過她驚鴻一瞥;她的目光是那樣的濃,彷彿蘊藏著萬般的情意;她的笑容是那樣的歡快,那心底裡怒放的鮮花足以艷過滿園的姿色。
她的手輕輕撫過齊舜的面頰,溫柔得如同這夜的風。她的聲音也寫著幸福:「你……你終於贏了。」
齊舜的目光同樣熾熱而堅定:「是的,我贏了……為了你,我也要登上頂峰!」
她輕輕靠在齊舜的胸前,那寬闊的胸膛讓她沉迷和依賴:「我知道你一定會的!你從沒讓我失望過。」
齊舜笑了笑,輕撫她的秀:「這麼說,我未來岳父對我還算滿意了?」
她抬起頭來,嬌嗔地橫了他一眼,又笑道:「還是喜歡佔這嘴皮子的便宜。」
當她看到齊舜英挺的面容,又好似沒了力氣,輕聲囈語道:「你這麼爭氣,他當然會滿意了。有誰不希望自己的女婿年少有為,又身份尊貴?」
「那他看中的到底是我的年少有為,還是身份尊貴?」齊舜笑道。
「這又有什麼分別?反正你都具備的。」她的目中閃爍著光彩,「哪個女孩子不希望能找到一個像你這樣夫君?」
齊舜輕輕托起她的俏臉,柔聲道:「幸福麼?」
她點了點頭,又埋進了齊舜的胸膛。
「我只想讓你知道,」聲音來自她的耳邊,「我才是天下最幸福的人,你才是天下男人的夢想。」
她忍不住緊緊摟住了他,正如他的擁抱。
兩情相悅,當真是天下最幸福的事。被愛情滋潤的少男少女們,就像被雨露滋潤過的花朵,又怎能不綻放出最美的嬌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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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有萬千的不捨,可甄宓還是先走了。待自閨中的她還無法肆無忌憚地與年輕男子單獨相處。
「這些日子我父親還會在洛陽,有空……有空就來見見他老人家吧。」走以前,甄宓紅著臉留下了這句話。
「提親麼?」齊舜暗想。他的嘴邊還殘留著甄宓的芬芳,心裡還充滿著甄宓帶來的甜蜜,手中還握著甄宓送給他的一顆明珠。
這顆明珠是甄宓十歲之時父親送給她的,圓潤柔和,絕對是精品中的精品。因此甄宓一直貼身藏著,直到有一天送給她心愛的男子。
他握著這顆明珠,甚至已在憧憬著甄逸的肯,和甄宓的婚事,以及他們日後的幸福生活。對他來說,這已不是奢望,已經近的甚至用手都可以觸摸得到。
忽然,他的心頭一驚,一種極不舒服的感覺一閃而過。
「誰?」他霍然轉身。
在他的面前,緩緩走來一條身影。
來的是個面容瘦削的中年文士,正是在開學時讓齊舜感覺不太喜歡的天機院老師李儒。
「原來是李老師。您怎麼也有此雅興?」齊舜絲毫沒有放鬆警覺,只因方纔他的心頭閃過的那一絲凶兆。
「齊王殿下,今日真是好風光啊!」李儒的目中閃爍著精光。
「老師過獎了,其實這也離不開學院對我的培養。」齊舜在等著李儒道明來意。
「殿下是風光了,可有人卻因殿下而不爽。」李儒露出陰惻惻的笑。
「哦?不知我惹到了哪位?」齊舜目中也閃過一絲寒光,「莫非是董司空,還是我那位四皇兄?」
李儒怔了怔,彷彿未曾想到齊舜竟如此直接。
其實齊舜說出這話也有些後悔。他還沒有清楚李儒的來意,不知道李儒要怎麼對付自己。可不管怎樣,自己這圖窮匕現的一句話,已足以讓李儒置自己於死地。
「還是衝動啊,」齊舜暗想。也許今日太過順利,地位和愛情接踵而來,讓自己有些忘乎所以。
李儒已接道:「殿下果然聰明,那我也不用繞什麼彎子。殿下的存在,已足以威脅到四皇子的地位。」
齊舜的心往下一沉。
他知道,李儒能說出這話,就已準備要取他性命——無論誰對將死之人都不會隱瞞。李儒的動機他能理解,食君之祿為君分憂,作為董卓的第一號謀士,李儒自然要為董卓除去自己這個眼中釘。他知道董卓和何進兩方早晚會找上他,可他沒想到他們竟來的這麼早,而且竟如此堅定地要把他除掉。
他只是不清楚,李儒究竟憑什麼有如此大的信心?
李儒是已達到大幻術師的境界,可他自己也早已是大劍師了,而且他五德之身,法武雙xiu,縱然在功力上還有所差距,可李儒若要取他性命也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幻術,難道僅憑幻術就能強悍如斯?
他的真氣在體內快流轉,口中說道:「老師的意思是,我要消失才是最好不過了?」
李儒把手提到胸前,也似在提聚功力,道:「方纔我就說,和殿下說話最為省力。今夜就已是殿下的最後一夜,殿下若怪,也就怪自己鋒芒太過顯露吧。」
「木秀於林,風必催之。是麼?」齊舜喝道,「那就讓我來領教一下老師的幻術絕學!」
他本想出聲呼救,可李儒早已在花園中布下了幻術結界,任何聲音一概隔絕。以齊舜現在的能力,還無法在瞬間打破這個結界。現在,就只能放手一搏。
只是他還未出手,李儒已先動了。作為經驗豐富的大幻術師,李儒知道齊舜五行真氣的可怕,若是讓他先出手,李儒也擔心勝算不大。
他的雙臂劃出一個圓,圈中閃爍著刺目的光華,口中喝道:「大挪移術!」
齊舜只覺那圓中生出一股巨大的撕扯之力,好似有千百雙手要把他拉進去。他雖然不知那圓中到底是什麼地方,但他敢肯定一旦自己被拉了進去,就再也沒有出來的機會。
他剛想運轉五行真氣相抗,可他忽然現自己的真氣竟然再也無法提聚。對方的幻術竟然還附帶壓制真氣的功用,顯然是專門針對他的。
還好他還能用法術。法力和真氣的來源不同,真氣雖然被封鎖,可法力依然存在。
他的手掌一翻,一道紅光透掌而出,幻化出無數流星,向李儒飛射而去,正是上古奇書《太平要術》記載的火系法術「流星火雨」。
李儒顯然沒想到齊舜竟然還能出火系戰鬥法術,倉促之間只能勉強閃避,可身上還是被燒傷幾處,「大挪移術」的威力也弱了幾分。
齊舜看到了希望,手上更是絲毫未停,五行法術層出不窮。他天生精神力強大,法力也比一般人要深厚得多。
李儒苦於正耗費法力施放「大挪移術」,無法正面與齊舜相抗,只能不斷閃避,才能確保齊舜一直在「大挪移術」的範圍之內。
就在這時,另一道強大的法力在齊舜身後出現,剎那間就籠罩了齊舜的全身。他正聚精會神對付李儒,根本未曾注意身後還隱藏著另一位級幻術高手。
只聽身後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天上地下,萬法皆破!」
隨著這句話,齊舜忽然現自己的法力也消失得無影無蹤,竟已處在完全無力抵抗的狀態。
「大挪移術」的吞噬力再次強盛,齊舜再也無法堅持,整個人再被拉向李儒畫的圓中。在最後一刻,他用勁全身力氣,轉過身來,終於看到了那個真正置他於死地的高手。
那人白面無鬚,清秀文雅,一襲長衫,竟有些脫俗之態。他的面上全無表情,整個人冷靜之極。齊舜怎麼也想不到已達到大幻術師實力的人竟如此年輕。
「你是誰?」齊舜嘶聲擠出了最後一句話。
「郭圖郭公則。」那年輕人只說了這四個字。
齊舜還想說些什麼,可他的身體已被吸入圓中,再也無法出任何聲音。
他的意識已在逐漸消失,盧植、甄宓、劉虞、馬、陶商、靈帝、愷撒……一個個面容飛快掠過,再也見不到他們了麼?自己的生命竟如此短暫?他終究還是沒有過董卓這一關,終究還是和甄宓有緣無分了。
想到盧植和劉虞殷切的目光,想到甄宓溫柔的話語,想到台下眾人的歡呼,他的心都碎了。
「我父親這幾天還在洛陽,你有空就去見見他吧。」
「舜兒,你可知道,衝動是魔鬼啊!」
「舜兒,你想要做蒼鷹,想要做雄獅,就要重新爭取皇室的身份。大將軍的兒子最多還是大將軍,而你,可是能夠位極人臣啊!」
……
身邊親人的話語,此刻還清晰地在他腦海閃現,可他知道,他再也見不到他們了。外公和老師會難過麼?宓妹……,你將來還會記得我麼?
他多想讓自己活著啊,只因幸福的事情太多太多,他又怎麼捨得離開?哪怕只剩下意識也好,這樣他至少還能記住這一張張他深愛的面龐。
可時間已不再等他,轉瞬間,他就已完全消失在李儒的「大挪移術」中,煙消雲散。
李儒終於長出了口氣,抖了抖已破碎的衣衫,對郭圖笑道:「對付他還真不容易……真沒想到主公帳下還有你這等年輕高手。」
郭圖依然冷漠平靜,沉聲道:「董司空和我沒有絲毫關係,我家主公乃司隸校尉袁紹袁本初。」
「哦?原來是何大將軍的意思?」李儒知道袁紹是何進集團的核心,他派的人也代表了何進的意思,道,「原來大將軍也為他的大皇子擔憂了啊。」
他又對郭圖笑道:「沒想到我們兩家居然有合作的一天。」
郭圖未置可否,只是說了聲「告辭」,轉身就已離去。
看著郭圖的背影,李儒的笑容漸漸消失,自語道:「狂什麼狂?早晚要把你的主公和你一起幹掉!」
他四處打量了幾眼,確定沒有人後,又除去花園裡的痕跡,才接著匆匆離去。
月色依舊,晚風依然溫柔,遠處依然傳來似有似無的叫嚷與歌聲,可齊舜已不在,幸福也像花兒一樣,逐漸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