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哥，始祖山有殭屍你知道不？」上午課間cāo時間，鄭少陽照例又溜到我的座位旁聊天。最近一段時間，這小子閒著麼事老往我們班跑，和班裡同學基本混熟，人緣比我還好。「始祖山有殭屍，我怎麼沒聽人說？」說起殭屍，我第一印象就是林正英參演的電視劇《殭屍道長》。按照裡邊所講，殭屍集天地怨氣穢氣而生，不老、不死、不滅，被天地人三界摒棄在眾生六道之外，浪蕩無依、流離失所，在人世間以怨為力、以血為食，用眾生鮮血宣洩無盡的孤寂。民間有類似說法：人死之後如果葬入養屍地就會變成殭屍。殭屍的毛髮、指甲會生長，是因為吸取ri月jīng華，或者吸取自家家中的「旺氣」之故。更傳說這東西會吃人，對像會是從自家子孫開始。當然在一些古籍中，殭屍更進一步還能成妖、變魃。變魃之後的殭屍能飛，也稱飛僵，據說可以殺龍吞雲、行走如風。所到之處赤地千里，算是殭屍之王了。所以人們每逢旱災出現，便會四出搜索殭屍，把它們燒成灰燼。《神異經》曾經記載：「南方有人，長二三尺，袒身，兩目頂上，走行如風，名曰魃，所見之國大旱，赤地千里。」在我看來，第一種說法靠譜，至於殭屍變旱魃有點胡扯。殭屍明明是至yīn之物，yīn陽不容，怎麼可能造成旱災。聽鄭少陽猛然提及始祖山有殭屍出沒，真勾起我的好奇心。話說修道這麼長時間，還沒見過殭屍到底長什麼模樣。《底襟集》中倒是記載有太yīn煉形之法，屍體葬在yīn煞之地數百年，期滿便會復生。不過這種說法只能想想而已，誰沒事會把自己埋在土裡邊裝死。「我騙你幹啥，不信你看報紙。」說完，這貨把一張報紙塞到我手中。據上邊報道，最近十幾天來，總有種奇怪的東西在始祖山一帶出沒，並襲擊羊群。這東西光喝羊血不吃羊肉，導致五六隻羊被吸乾血而死。附近村民最初以為有人故意搞破壞，特意報jǐng。可惜派出所民jǐng現場看了半天，找不到任何線索。前幾天晚上，事情再次發生變化。某張姓村民半夜聽到自家羊圈裡傳來奇怪的叫聲，就起床查看，結果發現有個身穿長袍的男子半蹲在羊圈中，雙手抱著一隻山羊脖子猛吸。當時那村民嚇傻了，站在羊圈門口一動不動，直到對方消失不見，他才大喊大叫起來。現在，附近幾個村子人心惶惶，很多半夜都不敢出門。「這種小報完全是胡扯八道，太扯淡了吧，肯定是假的，故意博人眼球……」看完報道，我啞然而笑，「殭屍不吸血，吸血的那是外國貨，吸血鬼！另外，這也有可能是景區搞得炒作，想以此吸引人們的注意力。」「不可能，我們班有個同學家是新北鎮的。他說幾個村子傳的沸沸揚揚，很多人晚上都看到有個身穿長袍的人在村口徘徊。」「真有不成？」聽這貨說的言之鑿鑿，我又信了兩分。「當然，騙你不成，咱們星期天去探險怎麼樣？」「也好」我口中應答，心裡想著晚上yīn神出竅去始祖山看一看。最近ri子太平淡，找點樂子也好。始祖山，原名叫具茨山，是中岳嵩山的餘脈，據傳黃帝曾在此處修煉。yīn神飛臨山脈上空，立刻感覺煞氣鋪天蓋地湧來。看來我的感覺沒錯，但凡山脈河流，其中必是地煞之氣彙集之處。相反平原盆地等開闊地帶，地煞要少得多。如果始祖山中真有殭屍，肯定在煞氣最濃烈的地方。不對……這種感覺怎麼那麼怪，放開神識時，我立刻法訣心神變得壓抑起來。始祖山上方夜空中的空氣似乎發生了扭曲、破碎……那氣息中還包含著喜、怒、哀、樂等複雜情緒，和我第一次用神識穿越九天之上碰到的相似。整個始祖山，都被這種氣息籠罩，靜靜演繹著人間的悲喜。一時間我不急於尋找殭屍的藏身之地，而是放開神識，靜靜體會這股複雜情緒。很快我發現了情緒的來源——原來是始祖山公墓區。舉目望去，遠處山坡上淨是磨盤大的小土包。在漆黑的夜se裡，顯得yīn森可怕。這些情緒，不會是死人發出的吧？隨即我否認掉，應該是前來祭奠人攜帶的情緒。紀念先人，有悲很正常，至於有喜，也正常，現代人很多不敬鬼神，把上山祭奠當旅遊的大有人在。此時，似乎有雙看不見的大手，在撥弄著這些氣息。而我目前的修為，根本無法確認，只是冥冥中心有感應。到底是什麼東西，人道、天道……我感覺離這個謎底又近了一步，可惜始終找不到答案。算了，自己又何必多想呢。說不定等境界提升到一定程度，所有疑問都會迎刃而解。放下困惑，我繼續用神識感應著，立刻有混亂的聲音傳來。「大家都小心點，別被他傷到了！！」「在這裡……」「快攔住他，別讓進村！」我心念微動，yīn神飄然而往，眨眼來到聲音所在處。熟人，十二處的向大海。現在他正帶著手下急追一個黑影。那黑影頭上三尺多長的頭髮零散披在肩膀上，臉上煞氣纏繞，根本看不清面孔。軀體穿著件黑se長袍，令我感到怪異的是，那長袍並不是中式，反而有幾分像電視中的西洋傳教士服裝。真有殭屍！！我可以清楚看到，對方體外三團陽火小如豆丁，而三團yīn火則灼灼燃燒，粗如茶杯。這殭屍大有古怪，仔細查看後，我愈發困惑起來。yīn火主宰神魂，而按一些道家書籍中的描述，殭屍大都沒有神魂意識，只是憑借本能行動，所以理論上yīn火不應該如此旺盛呀。難不成這東西修煉到某種境界，可以重新凝聚魂魄？有十二處插手，我自然不會輕易顯形，只將yīn神懸停在半空中，靜看眼前發生的一切。「呯呯呯……」這些人連連搬動手中扳機，可惜效果不大。子彈打在殭屍身體上，發出噗噗的聲響。雖然可以減緩對方的動作，但卻始終沒能造成太大的傷害。最後那殭屍被逼急了，狂嘯著返身衝過來，伸出慘白修長的大手，直接扣向其中一名隊員。「小心」旁邊的向大海一聲疾呼，竄身阻攔過去。沒等腳下站穩，他已經使出橫練中的經典招式炸山雷。拳頭打出，猶如鋼鞭輪撒，力從肩胛骨處生，直達手臂，層層疊加，彙集半身力道於拳面。「通」拳頭結結實實打在殭屍胸前，好似開山炸石的雷管爆裂，聲響巨大。不過對於殭屍而言，他的動作完全是小菜一碟。那東西軀體後退兩步，又低吼著扣抓過來。伸出的利爪指甲足有二尺多長，青森森發著幽光，顯然上邊有劇毒。「大家小心，保持遠距離she擊，別讓殭屍碰到，他爪子上有毒……」向大海急忙出聲叫嚷。隨著命令下達，原本聚集在一起的隊員趕忙散開，仍然將對方圍在中間。子彈攢she，接連不斷打在殭屍腦袋上、心臟處。沒有效果……連我都看的直搖頭。有效果才怪，這東西經過煞氣祭練，雖然外表仍然是人樣，但身體構造早已經不同，一身皮肉如鋼似鐵，根本不是尋常槍械可以對付的。如果換成玄門中人來，自然會用符菉招呼，相信效果要好很多。只是從邙山抓捕盜墓賊時的交談看，此人對玄門抱有很深的敵意，恐怕不會請他們來助拳。我正想著，下邊的形勢又發生改變，只見兩個身背儀器的隊員匆匆趕到現場。其中一人大叫到：「隊長，火焰噴she器弄來了！」「好，瞄準這東西給我燒，燒成灰為止！」見手下到來，向大海總算鬆了口氣。這種軍用加強版的火焰噴she器果然厲害，濃烈的火苗剛噴she過去，殭屍立刻發出慘烈的叫聲。隨即他邁開步子，想朝遠處逃去。向大海等人早有防備，手中槍械齊齊she擊，將他完全釘死。在火焰的炙烤下，殭屍嚎叫連連，最後一個翻滾跌入旁邊的小坑中，再也不動。「總算把這玩意兒滅掉了，早知道火焰噴she器好用，咱們來時就應該帶上。」見殭屍不再有動作，其中一名隊員鬆了口氣，湊到近前觀察殭屍。「小趙，小心點，」向大海急忙出聲jǐng告。「沒事，這東西都變成焦炭……」「嗷嗚」這位年輕隊員話尚未說完，那殭屍突然從地上竄起，口中發出一聲怒吼，雙手直接扣抓過來。速度之快，連我都不及反應。利爪抓到對方的胸脯，愣是把特製的防彈衣扣破，進而深入皮肉，連帶骨頭也發出卡嚓卡嚓的響動。「小趙！」幾個行動隊員頓時懵掉，口中大叫不已。隨後槍聲再次響起，打得殭屍連連撤身後退「噠噠噠……」槍聲更密集，可惜他們的圍剿陣型已經解散，那殭屍抓住機會，迅速從缺口處逃走。他的跳躍速度飛快，一躍三四米遠，片刻鑽入黑暗當中。再加上溝壑土嶺的阻擋，眾人已經完全看不到了。有意思……我yīn神飄動，緊緊吊在後邊，打算先找準他的藏身之處，等明天過來直接用掌心雷滅掉。當然，我這麼做不是為幫十二處的忙，更多是覺得自己應該這麼做。也算為民除吧……咦，還有人？剛飄出七八里地，我突然發覺對面山樑上有兩人暗中守候。關鍵……這兩人我也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