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只有你能救他啊。」醫生的表情無奈且疑惑。
「我救不了他。」凌兒移開目光,一副堅定絕情的樣子:「請讓我離開。」
「你……」醫生此刻不知道該說什麼。
救不了他,她會感覺到抱歉,但是她的身心都在抗拒著留在這裡。在她還沒有弄明白一切時,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做。所以,對不起,她選擇轉身離開。
「凌兒……」就在她拉開手術室的門時,那聲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讓她頓住了離去的步伐。明明是帶戴氧氣罩,明明他的聲音就是那麼輕,可是凌兒偏偏聽見了。
突然想到了墜落摩天輪那一刻時他拉住她的樣子,他是擔心的,擔心什麼?擔心她會死嗎?他為什麼要這麼在乎她的生死。就算現在他死了,她也絕不會流一滴淚的!
儘管這樣,凌兒還是回到了床邊的位子,他是那麼的虛弱啊,幾乎感覺不到他的呼吸。本來躺在這上面的應該是自己吧!凌兒伸出手,慢慢地握住那只蒼色泛白的大掌,小心翼翼地避開那些針管。
醫生護士們對視一眼,都沉默不語。
握住了他的手,感受著他的溫度,突然想起了從前,從前的很多事。她發現她真的很難原諒他,因為他給予她的都是痛苦的回憶,就算有幸福的,那也是虛假偽裝堆積起來的。
「我……真的很想殺了你,你知不知道?」這刻,凌兒眼裡滿載的恨意讓所有人心驚,就怕她會真的實現她所說的話。
但凌兒什麼都沒做:「你知道嗎?你把我逼成什麼樣子?你逼我做很多我不願意做的事情,你強迫我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呢?我是人啊,也是有感覺的。你總是拿我最重視的東西來威脅我,讓我拋棄自尊,顏面來求你,在那時,我真的恨死你了!」
凌兒哽咽了,低下頭,額前的長髮擋住了她所有的表情以及死死都不肯流出的淚:「你不會知道,愛一個人的心情,所以當我第一次說愛你的時候你可以表現得那麼無所謂。當然了,你從來沒有愛過人,怎麼會知道我的心情呢?」凌兒越來越握緊絕海的手,力道之重,相當於在掐他了。
「可是……為什麼偏偏是我?你為什麼要來招惹我?為什麼明明說過在一起卻對我那麼殘忍?!」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要出現在我面前。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是悲劇,是不幸。她得到了那麼大的懲罰啊!凌兒突然情緒激動起來,猛地站起了身,將身後的椅子都撞倒在地。抓起躺在床上毫無反應絕海的衣領就向他大聲吼著,她其實不會這樣的。
但是,他這麼做,他的所作所為都令她失控,她都對他失望,甚至絕望了,他為什麼還要做這些,他以為能挽回什麼嗎?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除非他死了,否則她絕對不會原諒他!!
凌兒過激的行為終於讓一旁束手無策的醫生們有了反應,將她拉離絕海的身邊。
「為什麼?告訴我啊?為什麼要這麼對我?!」難道他當初連一點憐憫心都沒有嗎?「為什麼?回答我!!」直到被醫生們拉出手術室並打了麻醉劑,凌兒的最後一眼也死死盯著床上的人。她想得到的不僅是回答,還有那顆已經千瘡百孔的心一個救贖的機會。
終於喘口氣的醫生擦拭掉了臉上的冷汗,還以為能夠成功救人,沒想到搞得那麼大。
「醫生,你快過來,病人的心跳恢復了。」護士盯著心跳顯示器,突然間叫道。
「脈搏也跳得很快。」另一位醫生也附和道。
「什麼?!」
他在不停地墜落,一片黑暗的地方,他什麼都看不見。但是他能聽見凌兒說的話,聽得一清二楚,像是就在自己耳邊。
他知道,她恨他。如果可以,他想對她說,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接下的手術進行的非常順利,最後一個程序完成後,醫生終於可以脫下口罩,打開手術室的門。
門外的人立刻迎了過去:「醫生,怎麼樣了?」
醫生一臉輕鬆的樣子雖然讓他們沒那麼緊張,但是還是要問清楚的好:「放心吧,手術很順利。海少暫時還沒醒,不過已經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