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所有人都走出房間，並且很懂事地關上房門。絕海拎起一件衣服扔在床上，再轉頭看向凌兒：「換吧，難道要我幫你？」那也無所謂，他是不會嫌這種差事麻煩。
身子不明顯地顫抖著，凌兒很想大聲叫出來，但是張了張嘴，喉嚨裡發不出任何聲音。她好痛苦，怎麼辦？
「不說話？真的要幫你換？」絕海說的戲謔，眸子裡卻冰冷的沒有絲毫感情。他不是看不出她的痛苦，只是他在生氣，氣什麼？……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看著越來越接近的『魔掌』凌兒身子已經完全僵硬了，她是害怕，絕對的害怕，從前的陰影一直都留在她心底最深處。絕海此時的舉動，無疑是把她心底的痛苦挖出來，任由風吹乾了血。
『啪』把一大件的裙子往凌兒身上一扔，絕海深深地看了眼凌兒，頭也不回地走出房間，他還是下不了手，對此時此刻的凌兒……
走出房間，深深一呼吸，絕海對著外面等候的女僕說：「進去幫她換衣服。」
「是。」恭恭敬敬地回應，幾個女僕走了進去。
平滑鏡子前的凌兒猶如木偶一般任由擺佈，沒有思想，沒有語言。如果看得再深一點，黑色瞳孔中裝滿的都是悲傷。
「牧小姐好漂亮啊！」女僕說著她們以為能哄主子開心的話：「對呀對呀！一定是天底下最幸福的新娘！」
效果卻恰恰相反。幸福……聽到這個詞，凌兒一愣，她現在已經不知道幸福離自己有多遠……那可笑的幸福……到底離自己有多遠？！
呆呆地看著鏡子，透過反射的光芒，不由地讓凌兒淚濕。
她還記得，好像是很久很的事了，久到……就像是自己的前世……
她曾經穿著閃耀的婚紗走出來過，然後，坐在沙發裡的傲哥哥眼中閃過驚艷，站了起來。一直都是那麼的美好。
「凌兒穿什麼都好看。」冷傲溫柔地拉著凌兒。她的傲哥哥啊！為什麼總是那麼溫柔……為什麼她以後再也得不到這些溫柔？
「是啊！你看，多美啊！」還記得傲哥哥拉過自己，站在鏡前。兩人的眼裡都帶著淺淺的微笑，裝滿彼此的身影，在鏡面中互相交換。
不！感覺心好痛好痛，傲哥哥那張酷顏閃過的笑意還在眼前，為何自己抓也抓不住？
傲哥哥，她好痛，能不能救救她？她撐不下去了。
回憶霎那間在腦中閃過，美好的記憶只是一場幻影而已，逝去的溫柔又如何會重現？轉眼間，還是要回到現實，面臨各種各樣的痛。
看著鏡子前那個面色蒼白，陌生又熟悉的女人，感覺不像自己了……她不知道，有一天，她的眼睛裡竟然全是憂傷。
看著那個鑲滿著鑽石、代表女人一生榮耀的嫁衣皇冠正要緩緩地佩戴在自己頭上，凌兒卻突然動了，不！應該說是掙扎了。
「牧……牧小姐？」幾個小女傭被這突然而來的情況給驚呆了，她們一直以為這個牧小姐是很安靜無害的，哪知她突然變成這樣，讓人不知道如何應對。
凌兒無意識地撕扯著身上價值千百萬純白如雪的美麗婚紗，一把扔下那個閃耀的皇冠，好刺眼！她感覺好不舒服！凌兒的表情微微扭曲，像是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確實，她現在真的很痛苦，明明是不能動了，卻又像是奇跡一般……
她是受到了刺激了，殘酷的現實不允許她縮在自己那個小小的角落。
在外頭聽到聲響的絕海，推門走了進來，就看到這幅場景：「怎麼回事？」語氣中不乏不悅與責備，針對著幾個女傭。
那幾個女傭站在一旁，被這情景弄得不知所措，索性顫顫赫赫地如實報道。
絕海習慣性地皺眉，將無奈的目光投向還在不停地撕扯婚紗的凌兒身上。也許是過於激動的原因凌兒已經從椅子上跌坐在了地板上，散亂著頭髮，手還是不放開那無辜可憐的婚紗。
絕海歎了口氣，走上前，抱起那個已經沒有絲毫份量的女體。突然，一滴溫熱的液體滴落在絕海的手背上，使其一顫，不期然地，對上那雙裝滿淚水的眸子。
閉上眼：「把婚紗都撤走，換一批旗袍上來。」
「是是。」女傭們接到吩咐，識時務地退了下去，卻還是疑惑，現在是什麼年代？哪有人家結婚還穿大紅的旗袍？
等房裡的人全都走光了，絕海才抬起那張小臉，輕輕擦拭著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