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舒瑜張了張嘴,最後又閉上的樣子;舒祈夜才剛剛趕到,就看著自己的父王又一次昏厥大哭的樣子;侍從們驚慌失措的樣子;舒耀氣憤難平的樣子;舒亞毫無生氣的樣子。
他們最後的最後還是沒有做對選擇,或許是舒亞對自己的感情還不夠深,又或者從一開始,這就是李瑾設下的又一個圈套,想要讓自己對舒亞徹底死心的圈套。
所以他安心的讓自己來,因為最終,自己所能做到的,無非是親眼見證舒亞的死亡罷了,因為愛自己不夠深,而且,還是親手葬送在自己的手裡。
看著她一動不動的樣子,舒瑜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但卻又說不上來,只能一揮手,讓侍衛把她帶了下去。
不能只因為她的眼睛看起來跟芙蕖有九成九的相似,就妄下定論麼?
人死是不能復生的,雖然當年芙蕖的死是在一場混亂中草草結束的,自己多少有那麼些疑問,但就憑這幾個微小的疑問就認定眼前的人和芙蕖有關麼?
不行,此刻,唯有自己還保有一分理智,如果連自己都感情用事,那該如何是好?
蘇子苒被大力扔進陰冷的牢房,身上單薄的衣服根本不足以抵禦牢房的濕氣,不由蜷縮起來,卻還是瑟瑟發抖。
這個時候才覺得,當初自己所遭受的,實在可以稱得上是「特殊待遇」了。
坐在牢房的一角一動也不動,腦子裡原本混亂的,全都消停下來。
此刻只是有些擔心,不知道舒亞怎麼樣了。
至於自己的生死,其實,已經沒有那麼有所謂。一如始終安慰自己的,21世紀的蘇子苒早就已經死了,現在這些,不過是偷來的人生,並不屬於自己,現在不過是上天要收回去罷了,有什麼可著急的呢?
於是安心的蜷縮在牢房的角落裡,不是看著老鼠蟑螂在腳邊亂竄,也不至於驚慌失措,只是閉上眼睛,時不時的因為寒氣而揉搓一下雙手,等著太陽慢慢升起。
「父王!」
舒祈夜不知道一夜之間這是怎麼了,為什麼父王又睡著了?為什麼王叔要把季柔姑姑關起來?為什麼大人們的臉色都那麼難看?為什麼御醫們都在搖頭?
為什麼?
「王兄,你醒一醒吧。她根本就是來謀害二王兄的,什麼神醫,完全就是騙人的。」
「可是之前大王確實清醒過來了,不是麼?」
「那不過是她的緩兵之計,」舒耀早已經殺紅了一眼一般,恨不得現在就去殺了她,虧自己之前還以為她是芙蕖,好言相對,現在想想自己真是白癡至極,「想讓我們相信她,繼而給王兄這致命的一擊。」
「舒耀,你冷靜一點。」
「我已經很冷靜了!」他一掌拍下去,連實木桌都發出了悲鳴,「王兄,你不要再婦人之仁了。」
「……」舒瑜還想說些什麼,可是看了看床上的舒亞,濃黑的血漬早已經浸滿他的衣服,還不斷地地上滴著,隱約能聽到「滴答」聲,像是在敲擊著耳膜,心臟攪成一團。
最後,他無力反駁,只能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