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自認是個極懂事乖巧的人,不管前生這世都是一股腦朝著過上美好富裕生活的目標奔馳,對目標這麼執著的人,一般沒什麼空作別的事,所以偶爾的閒暇時間,她也沒做成什麼大事,前後活了這二十幾年,兩次氣勢洶洶的想去搶人竟都是為了羽公主。
她估摸著今個兒肯定是要動手的,所以就預備了打架的傢伙,雖然單挑群毆還是未知數,但在等雲直兄的時間裡,她邊學電視劇大俠擦拭自己的武器,邊籌摸著到時候跟雲直兄兩人該怎麼衝入玉遲要人,再怎麼動作迅速的全身而退。
上次可以單獨行動,這次想到雲直和蘇羽已經是夫妻的關係,於是堅持忍著等雲直兄辦完事回來再行動,沒想到好不容易把雲直兄等回來,才用最簡潔明瞭的話把蘇羽被她哥哥囚禁的事說完,剛想拉開架勢跟雲直兄去打架,就被他意想不到,以前從未跟她聊到過的大招定住了。
點穴。
沈青有暴怒的衝動,百里雲直卻目光定然打量了她兩眼,皺眉留下幾句不讓她跟去的話,讓她顧著自己身體,免得日後將軍找他算賬,就頭也不回的自己走了。
「百里雲直,你逞什麼狗屁英雄!早知道你趁我措手不及跟我來這一手,我才不幹等你這麼多天,早知道我自己就去了,你單槍匹馬救得,我怎麼救不得了,我這麒麟骨笛的威力比你那破功夫大幾百幾千幾萬倍都不止!虧我還拿你當知己好友!關鍵時候你卻撇下朋友不管!!什麼破知己好友,簡直就是狗屁豬頭!」
羽明宮的前院內,沈青僵坐在青石凳旁,直挺挺的對著百里雲直離開的方向不停歇的怒罵,人已經離開好一會兒,早已聽不見她的話,一旁為她搖扇子的雲溪顫怯怯的出聲,「可是…夫人,百里世子不是撇下你不管,明明是不想讓你受傷才這麼做的呀…」
「你懂什麼,你家太子用禁兵侍衛把玉遲宮把守的水洩不通,雲直這趟去肯定是危險重重,到時別說帶著蘇羽全身而退的離開,估計想見到蘇羽都難!」沈青氣的不行,說的速度都是快進式的。
雲溪認真的聽完,心裡更加不解了,看著公主清瘦白皙的額頭一直不停地冒汗,雲溪立即快了快手裡的黃花小扇,小聲的嘀咕,「那夫人只是一個女子,跟著去了也大概幫不上什麼忙的嘛…」
「誰說我幫不上忙?最幫的上忙的就是我!有我的麒麟骨笛,雲直和蘇羽起碼有八成把握可以安全回來。」
「哦…就是大將軍言明不讓公主吹的那個笛子嗎?」
沈青頓了頓,眉頭淡淡皺起來,雲溪察覺似乎問到公主痛楚,又立即噤了會兒聲不問了,邊認錯邊安撫道:「是奴婢愚笨,可惜奴婢不懂解穴,沒辦法幫到夫人…不過,夫人你不用太著急,按你的吩咐,剛才已經派了好多人請大將軍和高公子,這會兒他們肯定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嗯,應該很快就回來了。」
「可都已經去了這麼久了,為什麼人還沒有回來呀?!」
其實沈青心裡急的跟熱鍋螞蟻似的,蘇裕舟看著像謙謙君子,但下起手來卻毫不手軟,而且他本就討厭雲直,忌憚他和蘇羽的婚事,這麼多因素加起來,她就擔心雲直兄這樣單槍匹馬的闖去,會出什麼意外。
說起來也是將軍和高靖的不好!要是他們有一個肯出手幫忙,她也不用等到雲直兄回來才動手,兩人整天前搭後唱說著時機未到時機未到,連雲直兄離開之前也是說的這樣的話,什麼時機未到,打架難道還得挑良辰吉時嗎?!
「雲溪,你也出去,不管是不是將軍,先找個能會解穴的人回來也行!」
雲溪手裡扇子停了一下,「夫人,剛才也已經吩咐這事了,這羽明宮的下人也去了不少人了,要是連奴婢都出去了,那誰來陪著夫人啊?」
沈青無奈,只能無可奈何的繼續等,心裡默默一面祈求將軍快點回來,一面希望雲直兄千萬別出什麼事,她已經連累雲直和蘇羽吵架,別再連累雲直兄受傷了。
可這事,卻不是真心多祈求即便就能如願的。
玉遲宮內三百禁兵侍衛對陣銀白冷冽的一人,後繼兇猛的禁兵來襲陣勢完全沒有因為喧嚷巨大而顧慮過什麼,鮮血浮紅,銀白衣袍讓手臂和腿上的傷口更加清晰醒目,手中緊握的銀白冷劍森冷嗜血,目光冰冷的透過立如密林的兵鋒望向站在主殿外的蘇裕舟。
囚禁蘇羽,囚禁掌握鏡楚,高氏,百里族大權的籌碼,在天下動亂戰事紛起時,他也可以不用繼續掩飾隱瞞,掩飾他那蓄謀十幾年的陰謀和巨大野心!
蘇裕舟冷漠的遠看著他,無動於衷的心緩緩回想起小羽對百里雲直的執拗和堅持,也想起妹妹的認錯和後悔,隨即漠然出聲,「執闖本太子玉遲宮者,格殺勿論!」
這,便是蘇太子絕冷殘忍的狠毒手腕!
話音方落,在前院內赫然擦出兵戎猙獰的巨大聲響,齊刷刷的一聲讓床榻上的蘇羽驟然驚醒,猛地艱難坐了起來,手腕撐著一動卻不小心摔到桌邊的水杯,驚魂未定卻又是啪的一聲巨響!
蘇羽怔在原地,心裡莫名的泛起緊張和不安,心裡立時想到已經離開真國皇宮的雲直。
她氣了幾日,即便再不氣他惱他不想見他,還是希望他能主動來找自己,可沒想到只第三天,哥哥便告訴她,雲直離宮走了。
走了。
那時她滿腦子只剩下這兩個字,然後才隱隱的反應的明白,雲直不要她了,他選擇保護青蘿,跟哥哥敵對,他們吵架鬧翻,她問了心底裡的話,他不答,不來找她,卻走了,所以,他是真的不要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