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經回來,就不要再走了。」蘇裕舟攏著她繼續說道:「父皇擔心你的安危都病倒了,都是快當母親的人了,不要像從前那樣任性,以後要懂事些,多在父皇身邊照顧他。」
蘇羽悶悶的撇開頭,「要是哥不反對我和雲直的婚事,我也不會任性離開,父皇也不會氣的病倒的。」
「你這麼說反是怪我了?」
蘇羽扁著嘴沒說話,默認的意思卻非常明顯,蘇裕舟沒好氣的輕哼了哼,淡淡的感慨道:「真是女大十八變,小時候你什麼事都聽我的,現在不僅不相信我,還總是跟我頂嘴。」
聽他說起小時候的事,蘇羽心裡泛起複雜的情緒,抬眸看著他,不輕不重的出聲道:「我沒有變,你覺得我變了,只是因為我沒有聽從你蠻不講理的安排生活,要是哥哥肯講道理些,我也不會跟你頂嘴。」
蘇裕舟微愣,看著此時此刻的小羽,第一次感覺從前那個天真無邪愛哭愛笑的妹妹真的長大了。
蘇羽低眉稍稍側轉身,眼裡滿是難過和愧疚,「哥哥,青蘿對我很好,湛哥哥也對我很好,我不想看著他們痛苦難過,你可不可以幫我找到救青蘿的解藥?」
「即使你不說,我也會幫,」蘇裕舟淡然開口,「要不是你不管三七二十一的過來質問我,我現在已經到你那看望青蘿的病情了。」
蘇羽沒再說什麼,默默點了點頭,蘇裕舟看了看她身後謹然站著的紅束夫人,不動聲色的出聲道:「小羽,以後不要胡亂聽信外人的話。」紅束夫人微怔,蘇裕舟意有所指的冷然聲音繼續傳來,「往後要是再讓本太子聽到有人在宮中傳播流言蜚語,肆意搬弄是非,不管是誰,本太子都不會仁慈姑息。」
聽到太子殿下這樣的話,紅束夫人不自覺的縮了一下,頭低的更低了,蘇羽單純卻不愚蠢,她聽出哥哥在暗暗告誡身邊的紅束夫人,正要出聲辯解就被紅束夫人默默拉住了。
從玉遲宮離開的時候,更是鬱鬱寡歡的憂心模樣,想到父皇生病的事,便命令車駕直接轉去父皇的宮殿,穩緩的車駕前腳離開,太子殿下的行駕後腳啟程,不緊不慢的朝羽明宮出發。
玉遲宮的隨從在車駕抵達的時候,先一步進去通傳,樸實低調的將太子殿下前來探望的消息帶給夏侯將軍,沈青聽到蘇裕舟要來的事就立時皺起眉頭。
她在真國沒什麼敵人,也沒多少人知道她在真國皇宮,誰要下毒害她?想來想去也只有之前展露野心勃勃心機的蘇裕舟,但他是最有可能又是最沒可能的人…想到那天他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沈青心裡就很不舒服。
「將軍,我想休息一會兒…」
夏侯湛聽出青蘿並不想見他,沒有多問的點了點頭,準備起身出去見見蘇裕舟,離開的時候卻感覺到青蘿在他手心裡悄悄按了幾下,默然看了看眼神複雜的青蘿,若有所思的帶著通傳的隨從出去了。
寢殿外,小宮娥端著熱騰騰的玉米排骨湯進來,身後跟著高靖和百里雲直,沈青聞到喜歡吃的東西,嘴邊瞬時泛起笑意。
百里雲直坐到床邊,從宮娥的食盤裡端著熱湯吹了吹才遞過去,「我聽說伺候的宮娥說,你這些天都沒有好好吃東西,就吩咐他們特別準備了,才這麼短時間沒見,就瘦成這個樣子,早知道,以前就不跟你搶吃的了。」
沈青感激涕零的接過來,笑道:「還是雲直兄瞭解我!」
高靖找了一處正對床榻的位置坐下,搖頭晃腦的問道:「你是喝了多少自己弄得梨花釀,竟然睡了一個月這麼久,我看只瘦這麼一小圈都是你賺了。」
「也是不大的杯子,就喝了那麼一整杯…」沈青悶悶的誠實答完,輕笑道:「看來以後真的不能喝酒了,再瘦下去衣服都要塌下來了。」
「還以後,你要是再那樣睡一個月的話!…」
高靖剛想好好說說她,脫口而出的說到這,又覺得這個話題太敏感,在百里雲直惡狠狠的給了個白眼後生生停住了,沈青知道他們是照顧她的感受,不怎麼在意的接下紫衣兄要說的話,「我知道,要是再睡一個月,估計會睡到下輩子去了。」
百里雲直轉頭,看著已經知道一切的青蘿還這樣毫不在意的吃喝,心裡一面高興她的樂觀,一面因她身上的毒憂心不已,「你離開鏡楚後,將軍就想起所有的事了,不顧一切的找你,沒想到好不容易找到你了,你卻…」
聽雲直兄這麼不利索,沈青抿了抿唇,小心翼翼的問道:「我身上的毒,真的很厲害嗎?」
「聖域赤血蛇,這種東西尋常人幾輩子都碰不上,卻偏偏叫你遇上了,茫茫浩洲,也不知道去哪裡找解藥,要是沒有緩解毒性的紫粟草,你最多只能活一個月,找到紫粟草也只能多活兩三年,你的身體底子本就不好,能緩解毒性多久就更說不准了,現在淳於獻為你找紫粟草去了,我也已經派高家出去尋找,雲直也已經通知了鏡楚和百里家,但紫粟草很罕有,一個月時間這麼短…」高靖說到這,在心裡猛歎了歎氣,「沈青蘿,你怎麼把自己折磨成這樣了。」
找到紫粟草也只能再活兩三年?沈青聽得愣了愣,百里雲直贊同的順勢接過高靖的話,「青蘿,到底是誰要害你?」
想到現在將軍出去應付的蘇太子,又想到雲直蘇羽跟他現在複雜的關係和矛盾,蹙眉遲疑的說道:「我也不是很清楚…」確實還不能完全肯定。
百里雲直氣急,「什麼叫不清楚?青蘿,這不是兒戲的事,你會沒命的。」
沈青沒說話,低頭默默的繼續喝湯,百里雲直深眉緊鎖,高靖隱隱猜到沈青蘿是知道些什麼的,只是現在她不願說出來,默然轉頭看了看外頭,想起方才進到寢殿之前打了個照面的蘇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