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詫然她忽然轉變的態度,一下有些不適應,搖了搖手,「沒事沒事,你真要氣不過,把當我靶子使一下消消氣也是可以的。」就是,最好能讓她完整無缺的回來…
「穆遙不敢,剛才是我失態了,」聽著她的話,穆遙心裡輕鬆了一些,態度卻依舊是謹然的,「之前對夫人出言不遜確實是穆遙不對,比試對陣我輸的心服口服,夫人不用跟我道歉的,是穆遙太過粗魯愚鈍。」
沈青一愣愣的,「…我也是有不對的地方。」說完看著穆遙冷然堅定的樣子,覺得她們這樣來回有點太糾結了,「不然我們扯平好了?」
穆遙點了點頭,「好。」
「恩恩,那就好!」沈青笑著應話,雖然過程有些驚險,但幸好結果是好的,「好不容易說服了將軍,以後我也可以來軍營了,將軍說我可以跟你學射箭,你願意教我的吧?」
穆遙有些疑惑,「…你不會射箭?」她的練兵術古怪,獨特的攻城利器駭然,功夫路數雖然奇怪,但使起來的還是很有作用的,這樣的人卻惟獨不會射箭?
「嗯,不會,」沈青欣然點頭,「其實除了射箭不會,功夫也很一般。」
「怎會?」穆遙有些詫異,「昨日與你比試的時候,你還贏了我兩回。」
贏是贏了,但她都不好意思說自己當時贏得有多懸,沈青笑笑,「將軍說我只有三腳貓的功夫而已,能贏你只是耍了點小聰明,真要認真打起來,我絕對不是你的對手,而且我腳上的傷還沒完全復原,也不敢太大動作。」
穆遙怔了一下,低頭看了看她的腳,一臉驚訝道:「你贏了兩次,竟是帶著還沒完全癒合的傷口贏的?!」沈青微點頭,下一刻,穆遙瞬時退後一步單膝跪了下來,拱手低頭大聲道:「穆遙該死,當時並不知道夫人腳上還有傷,竟還盡了全力想要打贏夫人!」
沈青嚇了一跳,連忙扶她起來,早知道她這麼大反應,她就不說了,「你又不知道,有什麼該死不該死的,況且在戰場上全力以赴是每個將士應有的態度,你不用愧疚的,快起來吧。」
穆遙面色沉然的站起來,似乎還是很介意剛才說的那件事,沈青有些無奈,做人太認真了大概就是這麼糾結的吧,「以前的事我們都不提了,從今天開始你費心教我射箭就好了,怎麼樣?」
「好,」穆遙緩慢才出聲說話,心裡已然堅定了想法,日後定要竭盡所能彌補從前犯的那些魯莽過錯,不管是因為什麼,緩了緩臉色,「夫人腳上受了傷,不好來回走動,穆遙去為夫人找一柄稱手的弓弩。」
雖然覺得自己沒這麼脆弱,卻還是點了點頭,默默看著穆遙離開後,沈青心裡稍稍鬆了一口氣,總算交待好一件事了,接下來還有紫衣兄的事不知道改怎麼處理,茫然想著轉頭四下看了看,發現就剩她一個人站在射箭場上了,原來這林坡前還挺清淨的,怪不得穆遙常常來這邊待著。
正傻愣愣的想著,原本只有風聲的耳邊忽然傳來一句話,「你杵著那裡幹什麼?」
沈青赫然剛想跳開一腳,循聲轉頭,就看到淳於獻坐在剛才穆遙那只箭矢插著的木欄杆上,一身白衣迎風舞動,待著水墨面具的臉朝下看了看,伸手在木欄杆上清松的把箭矢拔了出來,放在手裡轉了一圈。
「擺脫,你以後出現之前,能不能先通知我一聲,老是這樣忽然遁出來,我才會以為你是鬼的,以後再嚇幾次,我的心臟都有可能被你嚇出毛病來了!」沈青氣惱的控訴,今天這趟出來被嚇好幾回了,出門沒看黃歷啊!
淳於獻卻不急不惱,「剛才已經通知你了,要不是我出手救你,恐怕這會兒這根利箭是從你身上拔下來的。」
沈青微愣,恍然想起剛才箭矢好像是忽然歪了幾分,可她沒看清中間發生了什麼事,「你救了我?」
「是啊,又救了你一次,你可真是多災多難,每回被我遇上的時候都正好在水深火熱中。」淳於獻說著從木欄杆上跳起來,緩步走到沈青蘿跟前。
「…碰巧而已,」沈青悶了悶,想起上回見面也有好幾天了,轉眸看著他,「你怎麼還沒離開?」
「我不是說過的,去離你很近的地方,自然是你在哪我也在哪了。」
淳於獻說的輕鬆自然,沈青卻聽的一頭霧水,淳於獻嘴角微揚,微微轉身望著穆遙剛才射擊的箭靶,握著手裡的箭矢動了動,像扔飛鏢似地將箭矢擲了出去,那支箭矢沒有弓弩的後盾力,竟也砰的一聲直直的定在箭靶紅心的地方,力道之大還順便將穆遙剛才射在紅心的箭矢都打落了。
沈青滿心佩服,這段時間她遇到不少精通遠程攻擊的高手了,但這樣空手擲箭還威力十足的還是第一個,在心裡為他默默鼓掌,讚道:「厲害厲害。」
「那是自然,」淳於獻轉頭看她,「你要想學射箭,跟我學比跟著剛才那個少將軍學要好得多了。」
沈青沒接話,心裡默默嘀咕四大宗室出來的傢伙怎麼都愛好偷聽別人說話呃…
「怎麼樣?」
沈青鄒眉想了想,摸著下巴說道:「好是好,但是這裡是軍營,沒將軍的允許,你也不能常常出現,總不能老叫我偷偷摸摸的去找你吧,這樣要被將軍發現了,他肯定會生氣的。」想起來,她認識淳於獻的事,到現在也只有雲直兄知道而已,而且他只知道是山賊頭子,不知道是淳於家的人。
淳於獻暮然頓了頓,神色黯淡了不少,「你這麼為他著想。」
沒辦法,將軍脾氣太暴躁,她沒法不先想想這個問題,沈青笑著聳了聳肩卻沒有一絲無奈,難得三從四德一回的說道:「不是都說出嫁從夫麼~」
淳於獻眸中閃動幾絲莫名的情緒,半晌才繼續說話,「難得我肯願意以德報怨的教你,你竟還不接受…」
這話聽著有點幽怨,而且高手收徒弟確實是可遇不可求的機會,沈青抿唇望著他,「下回你得空來找我,再教我也不遲,」說著朝穆遙離開的方向望了望,「這會兒你要是再不走,穆遙就要回來了。」
「回來又怎麼?」
…回來,你就是擅闖軍營的刺客了,「你不是…一向很低調的嗎?」
淳於獻輕哼了哼,這女人還真拿他當鬼怪看待了,「難得我今日有興致,就選現在教你好了。」
「現在?」沈青愕然,「在這裡?」
「不是,我們去別處。」
淳於獻嘴角帶著高深莫測的淺笑,話音剛落,人就已經靠在腳跟前了,沈青不自覺的後傾了兩分,淳於獻一手攬過她的腰身,輕輕一帶就摟進懷裡,沈青還來不及反應,忽然發覺自己已經腳跟離地的離開剛才站的地方了,耳邊有大把的疾風躍過,衣袍被風吹抖出鼓動的聲音,身邊的一切都急速而過,覺出不對勁來的沈青立刻慌了,「不是,你要帶我去哪啊?!」
沒人應話,白色身形猶如躥在山中的靈狐一般,迅速而輕盈的躍動,直到沈青感覺自己有點『暈輕功』的時候才終於回落到大地母親的懷抱,雖然淳於大俠的身手很穩很牢靠,沈青還是有點雙腳發軟。
「就算沒有人記超速,也不能飆車啊,你下次能不能慢點!」
淳於獻聽得一陣莫名,低頭望著蹲在地上的沈青蘿,「好,可什麼超速,什麼飆車?」
「…沒什麼啦。」沈青摸著胸口順了順氣,四周看了看,才發現自己身在在一塊草坡上,跟前對面就是一灘碧綠幽靜的林中湖,沈青有些茫然,軍營四周還有這麼漂亮的地方?目光落在微然粼動的湖面上,動了動跟身旁的人說話。
「你帶我來了什麼地方啊?不是說要學射箭嗎?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淳於獻站起身,跟著她的目光望著遠處,「你的個子這麼小,還想拿著弓弩射箭,別到時沒把敵人殺死就先把自己傷到了。」
「我哪有你說的這麼差!」沈青鬱悶了,「這麼說你根本沒打算教我嘛,那你帶我跑這麼遠出來幹嘛?」
見她氣鼓鼓的,淳於獻噙著笑繼續說道:「誰說我不打算教你,只是打算教你學更適合你的防身功夫而已。」
「什麼功夫?」沈青又來了一點興趣。
「你個子嬌小,弓弩給你太大,要是學會使暗器也一樣可以防身。」
「暗器?」
沈青惑然愣了愣,就見身旁的淳於獻說著就從地上撿了兩顆小石頭,朝著湖邊的粗壯樹桿揮手擲去,樹桿赫然悶響兩聲,樹葉被這看著輕飄飄的兩下打落了不少,沈青湊過去仔細瞧了瞧,三十步距離,剛才淳於獻隨手擲出的石頭竟然嵌在樹桿三分之一的位置,這種深厚的內力別說她簡單學幾次,就是學十年八載也肯定是學不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