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惑的時候,沈青又忽然想起他們之前就說起的事,立刻興奮的問道:「你是不是準備要去真國了?要去跟蘇羽提親了?」
問完就等著雲直兄回答,誰知緊接出聲的卻是一臉詫然的高靖,「提親?!蘇羽?!」
百里雲直點了點頭,高靖仍是很不敢置信的樣子,「你竟也會願意成親,真是奇了。」
「有什麼好驚訝的…」百里雲直若無其事的給自己倒酒,「男子漢,成家立業都是理所當然的事。」
高靖一段一段的古怪笑起來,笑沈青心裡直發毛,怎麼雲直兄成親就好像是很不可思議的事似地,滿臉狐疑的看了看眾人,卻沒一個願意打算告訴她緣由的。
百里雲直不理會高靖的取笑,看著青蘿開口道:「你昏睡這麼多天,當中很多事都不知道,我倒是想盡快去提親,可如今蘇裕舟領兵駐紮在大周關門下,現在去提親只怕還不是時候。」
沈青愣了愣,心裡正疑惑蘇裕舟的突起的戰事,又聽雲直兄繼續道:「過幾天我得先回百里家一趟,等家中的事情處理完了再做這事的打算,反正將軍要帶你先回鏡楚,到時候湊熱鬧肯定少不了你的份。」
「那就好那就好!」沈青這才滿意的點頭。
「你成親當然也不能少了我,」高靖立時接話,摸著下巴很深思熟慮模樣的緩緩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先與青蘿去鏡楚,到時候咱們在一起回合,我也想知道蘇羽那個愛哭鬼是怎麼就把你勾走了。」
「你也要去鏡楚?」這回輪到百里雲直驚訝了,高靖這傢伙百年難得出山一次,現在竟會想要跟將軍他們同去鏡楚,看來他肯定遇到了覺得有趣的事。
夏侯湛臭著臉瞪他,什麼叫做先與青蘿同去鏡楚…!「要去你跟著雲直去,別跟著我們!」
「……」高靖冷眉。
沈青鬱悶的左右看了看兩人,百里雲直卻心裡憋著笑,高靖竟也有被嫌棄的時候,以前每年求他這高氏一族准繼承人出山的人不知有多少,門檻都踏破幾百根了,眼下他自己要跟著別人,別人卻還不待見他。
月上闌珊,高家別院內還有不少活躍的聲音,不少人要守歲,百無聊賴的張羅著玩花樣打發時間,院子裡的幾人酒足飯飽後,在寒氣漸濃的時候也各自散去了,沈青只喝了小半杯酒,開始還以為肯定沒什麼事兒,回去的路上酒氣上來才發覺有點頭暈,沈青蘿的身子酒量真不是蓋得,估計就是練一輩子都練不出什麼酒量來。
回房的路上看到將軍還是臉臭臭的,想起他剛才那樣也能吃小醋,心裡就不禁想笑,「將軍,我們什麼時候啟程回鏡楚?」
夏侯湛望了望迴廊外頭的月亮,默默說道:「這幾天就會動身。」
就算他什麼都沒說,沈青心裡也知道,未來公公的死對將軍還是打擊很大的,他們父子相聚的時間這麼少,唯一的幾個心願也不能幫未來公公完成,想到這沈青心念一動,拉著將軍就快步走起來。
「怎麼了?你要去哪?」
沈青拉著將軍去到來時瞟到的一個荷花塘,清冷的月亮映在冷風浮動得水面上,沈青站定看了看,對著一臉疑惑的將軍大人問道:「將軍,你知道哪邊是大周的方向?」
「大周的方向?」夏侯湛鄒了鄒眉,轉著身子找到方向,惑然問道:「你想幹什麼?」
沈青拉著將軍在陣陣送拂的夜風裡跪下來,「等我們回了鏡楚,就離大周更遠了,我想為父皇送別,在這裡給他磕頭應該會近一點吧?」
夏侯湛怔了一下,目光深邃的看著她,「青蘿…」
「我睡了三天三夜,知道自己在夢裡也醒不過來,後來是一隻飛翔的鷹帶我走出來,」沈青猜想那或許就是未來公公的寄鷹,抬頭看了看當空的月亮,既然她都能靈魂穿越,那這世上就應該是有神靈的,「雖然我們隔的遠了些,但相信他應該能看到。」
夏侯湛點頭,轉眸朝大周的方向望去,握著青蘿的微涼的小手,帶她對著清風冷月,對著粼粼水塘,對著千里之遙的京都城鄭重叩拜,即使相隔萬里也不曾斷過的父子之情,就算天人永別,也會繼續延續下去。
九霄之上浩然夜空,一隻飛翔的雄鷹在天空中沉寂的盤旋,掠過雲層,掠過山水,帶著俯視蒼生的目光望著這世間的一切…
從荷花塘回來後,沈青的酒氣已經快要衝上腦了,躺在床上面頰緋紅的枕著將軍,有些鬱悶的嘀咕,「早知道不喝酒了,睡了三天才醒來一會兒,現在竟然又要睡了,我還打算今晚守歲的!」
「那酒可是你非要搶著喝的,本將軍可沒逼你。」夏侯湛摟著她躺好,被褥裡的溫度逐漸消散她身上從外頭帶回來的風寒。
沈青撅嘴悶了悶,晃晃悠悠的繼續問道:「將軍,說起來我好像從來沒問過你,鏡楚到底是什麼樣的地方啊?」
一開始沒想著答應,所以一直沒問,後來一番曲折也沒想著問這些就已經決定下來了,現在想起來,她好像一直疏忽了這點,大周的人總說鏡楚是蠻族,難道真的是個茹毛飲血的地方麼?那她得在那邊做什麼生意好?嗯,這個問題很嚴重…
夏侯湛正想回答,卻發現懷裡的女人已經酣然入睡了,握著她的手放在胸前,嘴角輕揚幸福的淺笑。
高家別院外的鎮子上,酒館內閒閒坐著喝酒的一男一女憤憤不平的又幹掉了兩壺美酒,手邊放著捲起的長鞭的陸寧霜冷哼的看了看窗外的月亮,「老娘八輩子沒忍過這麼久的氣,不讓我報仇就算了,還要讓我跟著看著那臭女人!?我看淳於獻他肯定是看上沈青蘿了!」
對面的葉楚屏靠著桌子撥花生,「我倒不這麼想,沈青蘿是有些本事的,當初大周京都城裡的壯觀景象難道你這麼快就忘了?她還是很有利用價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