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時已到了第二天中午,喬暖揉了揉酸疼的腦袋,這才發現自己正躺在病床上。而病床的主人卻已不知去向。
紀南弦呢?
喬暖猛地坐起身,房間裡靜悄悄的,床頭櫃上放置著喝了大半的粥盒,顯示著那人曾經存在過。
她掀開被子跑出了房間,抓住一個護士就問:「請問昨晚住在這個病房裡,發生胃出血的病人去哪兒了?」
護士一臉困惑:「不好意思,我是今天早上才上班的……。」
喬暖鬆開手,心急如焚。他生了那麼重的病,不好好在病房裡養著,又跑去哪兒了?
那護士忽然想到了什麼,問:「那個病人是不是挺高挺帥,然後穿著一套銀灰色的西裝?」
「是、是、是!」喬暖急道:「你知道他去了哪兒?」
「我早上來上班時,正好看到他被一輛黑色的世爵車接走了。」
接走了?喬暖愣住:「那是幾點鐘的時候?」
護士想了想:「也就七點左右吧。」
七點!喬暖握緊手心,昨晚兩三點他都沒睡,一早不好好休息養病,竟然又跑去公司了!他是真的不要命了嗎?
轉身,她疾步匆匆的朝樓下走。攔了一輛出租車,逕直朝紀問大廈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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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問,杜浩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少爺,這是『依之戀』上市後的銷售數據,在紀問所有的春季新品中,成績絕對獨佔鰲頭。」
紀南弦翻看著銷售報表,聞言表情卻絲毫也沒有放鬆:「和易式的『暖袖』系列相比,市場佔有率還是低了零點三個點。」
「『暖袖』系列本就比我們早上市半個月,銷量高一些也很正常。『依之戀』後勁十足,再給我們一點時間,肯定能超過『暖袖』!」杜浩信心十足。
紀南弦神色稍緩。杜浩在一旁看著,見他臉色依然病態一樣的蒼白。想起昨晚自家少爺吐血,早上又不顧醫生勸阻,執意要回公司,他就不禁捏了一把冷汗。
在這樣下去,只怕少爺的身體真的會撐不住。
「少爺,已經中午了,您要不要先吃點東西。」
「不用了。」他翻看著報表,眉頭不悅的一皺,「你去請路經理來。」
「……。」杜浩:「路經理現在估計也在用餐,少爺不如先吃點東西在……。」
「去請他來,一分鐘都不准耽擱!」
杜浩無奈,只能答:「是。」
誰料一推開門,一個人就正好撲了進來,杜浩眼疾手快的扶住。看到來人,他眼睛一亮:「安小姐。」
聞言,紀南弦也幾分詫異的抬起了頭:「你怎麼跑來了?」
「我若是不來,你是不是就打算活活累死自己?!」喬暖氣呼呼的走到他的座椅邊,拉著他的手就往外拽:「跟我走。」
「幹什麼?」他站起身沒動。
「跟我回醫院躺著,好好吃飯,睡覺休息!」
「別胡鬧。」他語氣不悅:「我還有事。」
「還有事?什麼事?」喬暖氣急敗壞的大吼:「你知不知道你現在臉色有多難看?紀南弦,我一直以為你比我冷靜,比我會考慮事情,這次怎麼這麼幼稚呢?你知不知道你昨晚胃出血了,你不好好聽醫生的話休息,竟然一早跑到公司來,你不要命了嗎?!」
「……。」他拉開她,交代杜浩:「你先帶她出去。」
杜浩在門口猶豫的站了一會兒,最後還是選擇走出辦公室,並帶好門。
面對眼前這小女人的糾纏,他終於無奈的歎了一口氣:「你說我幼稚,你自己懷了四五個月的身孕了,卻到處跑,你又有多懂事?」
喬暖一哽,偏開臉冷哼:「反正這孩子我討厭,要不要都無所謂。」
他猛地握牢她的手,聲音放沉:「不准說這種話!」
喬暖撅嘴:「為什麼不可以說?你都那樣對南楓了,我還留著他幹什麼?!」
紀南弦深吸一口氣:「安止水,我們好好談談吧。」
「你不是忙到連飯都吃不上嗎?怎麼有空和我談天?」不知為何,只要一聊起這個孩子的話題,喬暖就容易像只刺蝟般,豎起尖刺去防備。
他很關心她,她的一言一行,在什麼地方做了什麼事,他都要一手掌控。只是她越來越不知道,他的這種關心到底是為她,還是她肚子裡的那個球?
如果她失去了這個孩子,她與他而言,是不是就會疏離的如這街上每一個似曾相識的陌生人一般?
每次腦子裡一冒出這樣的念頭,她都會覺得膽戰心驚。特別是她和他有了那種親密的關係後,午夜夢迴,那種恐懼感總是冰涼的可以將她吞沒。
「安、止、水!」他沉下聲,一字一頓。每當他這樣說時,喬暖便明白,他是真的生氣了。
喬暖偏開臉,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
他凝了她片刻,伸手一拉,將她扯進了懷。
「告訴我,你這幾天到底在氣什麼?」他說:「我看的出來,你一直很愛這個孩子。如果只是因為南楓,你不可能動了打掉它的念頭。」
喬暖不說話。
他握住她的下巴,湊上去親暱的吻她的唇。
喬暖堵著氣推開他:「我沒氣什麼。」說完就想起身,卻被他圈著身體,攏在他懷裡,動彈不得。
「暖暖,別騙我。」他說。
喬暖的心因為暖暖這兩個字,柔成了好幾瓣。她偏著頭,躲閃著他的目光,忽然問:「紀南弦,你真的將我肚子裡的孩子完完全全、百分百的當成了自己的孩子嗎?」
他沒料到她會問這個:「當然。」
喬暖糾結了一陣,終於擺正臉,定定的看著他:「那杜悅溪肚子裡的孩子呢?還有錦苑,你為什麼要將她養在那裡?」
杜悅溪,陡然聽聞到這個名字,他愣了一下:「你忽然提她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