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就到了醫院。他扶著她下車,然後送她去做檢查。喬暖沒有刻意去注意,一路上卻依然能感受到無數羨慕、嫉妒的眼神。也難怪,紀南弦在人群中本就是閃閃發光的存在,特別是此刻他用心的呵護著她,全身散發著好男人的光輝,自然會無比的奪人眼球。
做完檢查後,他將她領到了醫院花園外的某個石椅上坐好,交代說:「你在這兒等等,我去拿報告,馬上就回來。」
喬暖點點頭,耐心的等待起來。
花園裡正有一群穿著病號服的孩子在玩著足球,你爭我奪的,很是熱鬧。喬暖在一旁看著,不知不覺便入了迷。
爭奪間,那個球忽然朝自己飛過來,喬暖嚇了一跳,剛預備躲。幸好那球落在了離自己好幾步的草地上,順著草滾到了喬暖身後的石桌下。
那群孩子生怕自己惹了禍,臉都嚇白了,還是為首的一個小男孩鼓了鼓氣,跑到了喬暖跟前,說:「阿姨,我們的球滾到了你的桌子底下,你可以讓我撿一下嗎?」
喬暖抬起頭,目光剛一觸及這小男孩,頓時便有了好感。這男孩子看起來五六歲的樣子,長的瘦瘦高高。白白的皮膚,清秀的五官,特別是那雙琥珀色的眼珠子,明亮乾淨,很容易讓人激發出母愛。
只是見他穿著病號服,臉上又透著不健康的蒼白,顯然是生了什麼大病,喬暖又有些惋惜。
「當然可以。」她笑了笑,讓開了身。
「謝謝阿姨。」男孩撿起球,很有禮貌的鞠了個躬,剛預備走,喬暖卻叫住他:「等等。」
男孩回頭,有些困惑:「阿姨還有什麼事嗎?」
「你叫什麼名字?」喬暖饒有興致的問。說不清為什麼,只是總覺得第一眼看到他,就覺得好喜歡。
「我叫顧源,大家都叫我源源。」男孩將球扔給了自己的小夥伴,乖乖的回答。
「源源,這名字真可愛。」喬暖問:「你一個人在這裡住院嗎?怎麼沒看到你的父母?」
小男孩搖搖頭:「我不是一個人,爸爸陪我在這兒住院。他現在還在上班,等中午下班了就會來接我去吃飯。」
「哦這樣啊。」喬暖瞭然,看來這孩子的父親就在這個醫院裡工作。她摸摸他的頭說:「好了,你繼續去玩吧。」
顧源點點頭,又好有禮貌的鞠了個躬,這才跑向自己的小夥伴。
喬暖目視著他離開,低頭摸了摸小腹,眼睛裡多了幾分光輝。將來自己的孩子生出來,長大後,應該也會像那個男孩一樣乖巧可愛吧?
不,她低低一笑,會比他更可愛。
低頭看了看手錶,這才發現自己竟不知不覺的等了近半個小時,而紀南弦還沒有回來。喬暖有些奇怪,按理說從這裡去婦產科診室,來回也不過十幾分鐘,他怎麼會去這麼久?
站起身,她決定親自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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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醫院大廳,喬暖走向電梯,按向向上的按鈕。誰料今天這電梯十分奇怪,一直停在六樓不下來。喬暖等了五分鐘,有些煩了,決定走樓梯。反正婦產科診室就在三樓,爬上去倒也不算辛苦。
只是她剛走到樓梯處,準備往上爬,卻被拐角處的一道聲音吸引了注意。
「紀先生……。」是一個女人,聲音柔軟怯弱,很容易就讓人有保護欲。喬暖一下子就聽出了是誰?
她腳步一頓,微微朝爬了一半的樓梯處傾了身體往下看,隱約看到了兩個糾纏的身影。
女人穿著一身淺粉色的孕婦裝,柔順的秀髮披在肩頭,說不盡的清新秀雅。此刻她緊緊的抓著身旁男人的手臂,一副憂愁哀傷的樣子。
是悅溪,而那個男人,正是拿報告久久未回的紀南弦。
喬暖臉上浮起一抹笑,正預備朝兩個人打招呼,卻因悅溪接下來的一句話愣在了原地。
她抓著他的手不肯放,聲音中帶著哭腔:「不管怎麼說,這個孩子也是紀家的。他也姓紀啊,我求求你……。」
紀南弦不快的打斷她:「這孩子是誰的,你心知肚明。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讓靜嫂陪你待在錦苑養胎。每月我會打兩萬塊錢在你的卡上,供你們生活。其他的你想都不用想!」
喬暖愣住,木然的站在原地,險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她記得,錦苑是紀南弦的私人別墅,她之前就是和他住在那裡。而現在他卻將懷了孕的杜悅溪養在那裡,還派有專人照顧,為什麼?
還有杜悅溪口口聲聲說,她肚子裡的孩子是紀家的,他也姓紀!
許多一直以來都沒有想通的事,乍然間像是找到了突破口一般,豁然明朗起來。那一晚和紀南弦上床的女人到底是誰,她不是安止水,她並不知道。
但她記得當初自己去找悅溪的時候,她親口承認了自己是項鏈的主人。如果她不是,她為什麼要認?
本來事情發展的好好的,紀南弦忽然找到自己,莫名其妙的宣佈說,她懷了他的孩子。然後就開始限制她的種種行為和自由,儼然他已經成了她孩子的父親。
而杜悅溪,他後來卻隻字未提。現在,卻讓她偶然知曉了,紀南弦一直將杜悅溪偷偷養在錦苑。如果她肚子裡的孩子和他沒關,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莫非——莫非連紀南弦都無法確定,那晚的女人到底是誰?
那麼現在是什麼情況?她和杜悅溪分別被他圈養在不同的地方,然後只等著她和她的孩子出生,他再來確定誰才是那晚的女人?
念此,一股屈辱感油然而生,喬暖因為這猜想,氣到全身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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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幾分鐘後,他才回來,臉色沒有任何不對勁,一如平常。
他將她從石凳上拉了起來,有些抱歉的說:「等久了吧?」
喬暖抬起頭,瞇眼打量了他幾秒,隨後掙脫開來,只『嗯』了一聲便埋頭朝前走。紀南弦有些意外,但也沒深究,跟了上去。
世爵車內,他正想如早上一樣俯身替她系安全帶。誰料喬暖卻忽然略帶戒備的抵住他,「我自己來。」
說完便自己扣上了安全帶,他雙眸驟然間深邃,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忽然捧住她的臉,在唇上輕啄了一下。喬暖一驚,下意識的想逃離開他的掣肘,卻被他扣住後腦勺。
「怎麼了?」他臉湊近,額抵著她的額,低聲問。
鼻息間的煙草味道,濃的令她彆扭,她偏開臉,卻又被他吻了一下。
喬暖囧了。因為她發現,無論她怎麼躲,他總是可以慢條斯理的堵上她的嘴,然後緩緩廝磨。漸漸地,空氣中的氣氛也變得不同尋常了。
在結束了最後一個長達半分多鐘的長吻後,喬暖紅著臉推開他:「你放開我!」
他終於鬆開了手,卻低低笑了起來,那耐人尋味的笑聲燒的她臉更旺了。令她忍不住偏開頭,望向窗外。
「剛剛醫生和我說,孩子已經四個半月了,很健康。」他一邊踩下引擎,一邊說。
「……。」喬暖沒說話,沉默了一下,忽然問:「紀南弦,你有沒有懷疑過,這孩子不是你的?」
他眉一皺,不快的看向她:「為什麼這樣問?」
「沒……沒什麼。」她咬咬唇。
男人伸過手,握住她冰涼的手心:「又在胡思亂想了。」
他的臉色太過自然,沒有任何類似於心虛的情緒流露出,使得喬暖都忍不住懷疑,是不是自己太敏感多疑了?
一路安靜,不一會兒,兩個人便到了家。喬暖坐在副駕裡,透過車窗望著眼前這座有些破舊的公寓樓,忽然開口:「紀南弦。」
「嗯?」他解著安全帶回答。
「我想搬家。」她側著頭看向他:「悠桐小區的房子太破舊了,我要搬出去!我想住大房子,我要擁有一棟別墅。」她是故意的,她要試探她。
誰料他連眉尖都沒動一下,「好。」他說:「西海岸那邊有一個新的別墅群開盤,位置處於市中心風景又好。過兩天我帶你去看,如果你覺得不錯的話,我們就搬過去。」
「呃……。」喬暖咬唇,她不是這個意思。
「你之前不是有一棟別墅嗎,錦苑那套,我們住過的。」喬暖抓著安全帶:「我覺得那裡還不錯,不如我們直接搬去那兒吧,也省得買房子這麼麻煩了。」
他一愣,不過一瞬間的情緒,便已被她敏感的察覺到。
「那邊的別墅我暫時還有用。」
「有用,什麼用?」喬暖追問。
他凝眉,神色間有些不快,似乎不願多談。喬暖卻因他臉上的表情,心情也隨之低落。
房子還能有什麼用?
除了——金屋藏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