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一路上走的很是順暢,今天圖書館的工作人員就像是集體休假了一樣,全都不見了蹤影,整棟建築裡空無一人。
他牽著她的手上了電梯,一路到了頂樓。
頂樓的風很大,視野也很開闊,從那裡看頭頂的天空,就像是片一望無際的海洋,藍的空澈見底。喬暖張開雙臂吹風,剛剛從粉絲店出來時的燥熱感一掃而空,整個人說不出的暢快。
「漂亮嗎?」他站在她身後問。
喬暖閉著眼,點頭。
「去那邊看看吧。」他指了指右邊的欄杆,「那裡的視野很好,可以俯瞰整個A大。」
喬暖遲疑了一下,想去又不敢去。其實她有些輕微的恐高,一站在高的地方就會腦子發暈,心跳加速,重生前就這樣了。
察覺到了她的遲疑,他握住她的手說:「不用怕,有我呢。」
喬暖愣住。很久很久以前,似乎也有一個人對她說過同樣的話。
********* ********
因為聖誕節那天,她被他的朋友耍了,在遊樂園冒雪等了他整整一天,更因此染上了重感冒。
他有點愧疚,於是答應她,重新陪她逛一次遊樂園。
只是他沒想到,來之前歡欣雀躍,一副心情high到不行的女孩子,真到了那裡,卻又害怕什麼都不敢碰。
海盜船,她只看了一會兒,臉就白了。
過山車,甚至連看都不敢看。
最後他買了摩天輪的票,誰料臨上包廂時,她又全身發抖的將他從檢票口拖了出去。
「學長,我們還是回去吧。」花壇邊,她苦著臉,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
說真的,她當時那張不好看的臉配上那個扭曲的表情,實在是沒什麼美感,但他就像是鬼附身了一樣,忽然覺得很可愛。
「哦?為什麼?」他問。
喬暖仰頭看向不遠處的摩天輪,才兩秒又趕緊挪開目光,額頭冒出冷汗。他這才明白過來:「你恐高?」
喬暖低下頭,覺得很丟臉。
他卻笑起來:「放心吧,摩天輪的速度很慢的,不會有什麼事。」
「……。」
「如果到時候怕的話,你可以閉上眼睛。」
「……。」喬暖還是垂著頭,連她都覺得現在的自己,衰透了!
他又想了想,朝她伸出右手:「不用擔心,有我呢。如果等下真的怕,可以牽我的手。」
喬暖望著那雙伸到自個兒跟前的修長五指,可恥的猶豫了。那可是她暗戀了整整一年的學長的手啊,叫她如何不動心?
最後猶豫再猶豫,考慮再考慮,喬暖終於貪心的反握住他:「說好了,不准反悔。否則——。」她想了想,張牙舞爪的朝他做了個鬼臉:「否則我咬你!」
******** ********
越走近欄杆,喬暖的心就跳得越快,身體不自覺的顫抖。就連緊貼的兩雙手,也佈滿了冷汗。
在離欄杆還剩兩步的時候,她終於閉上眼,臉色慘白。
她終歸還是害怕的。害怕真是人類最奢侈的一種情緒,因為有它,好多美妙的風景就在眼前,她卻選擇了閉上眼睛。
「好了,到了。」他牽著她的手,握住欄杆。唇俯在她耳側:「你可以睜開看看。」
眼睫動了動,喬暖遲疑了一下,終於還是聽話的睜開了。
目光被眼前波瀾壯闊的風景,震了一下。她一直都知道A大是漂亮的,卻從未想過,從這個角度看下去,竟能美成這樣?
波光粼粼的湖面,拱橋,叢林,教學樓,還有年輕而朝氣的學生……全都浸漫在金色的陽光之下,美的像一個夢境。
喬暖的目光既害怕,又貪婪,一刻不停地搜尋著,不放過每一處美景。
校園西邊有一處荷塘,雖是初夏,卻也長出了大片鮮綠色的荷葉。粉色的荷花含苞待放,留下醉人的旖旎風景。那裡是A大情侶們最喜歡的地方,曾經她和易澤愷也經常去。
喬暖看的入迷,竟沒有發現他已經鬆開了她的手。等她意識到時,臉色霎時變得慘白,喬暖閉上眼轉身,正想逃離開。
卻不料他卻貼纏上來,將她壓上了欄杆。
一雙唇貼了上來,吻住了她的唇。那吻突然的仿若炎熱的雷雨,比空氣還要輕柔。喬暖訝然的睜開眼,瞪向他。
易澤愷,他竟然……
不知過了多久,他伸手摀住她的眼睛,在她唇畔輕聲說:「你曾經說,如果我放開了你的手,你就會咬我。現在,我給你這個機會。」
喬暖震住,僵到忘了反應。
他輕輕一笑:「是你自己放棄機會的,那麼就由我來。」
話音剛落,他便更重的吻上來,牙齒緩緩廝磨住她的唇,輕輕一咬,不重,卻還是有些痛。這痛楚令她豁然清醒過來,伸手猛地推開他,然後狼狽的朝前跑了兩步,避開了些距離。
喬暖整理了一下亂了的頭髮,勉強鎮定下來:「有點晚了,我想我該走了,採訪的事,我們再約時間聊吧。」
易澤愷依然站在原地,笑容隱在陽光中,有些看不清。
「你果然是她。」
喬暖離開的步伐亂了幾拍,然後又加快朝前走。
「安止水,你是喬暖。」他又說。
喬暖摀住耳朵,疾步走向電梯,可電梯停在一樓。她心慌意亂,不停地按著向下的按鈕,就在這等待的時間中,他已經追了上來。
「不要靠近我!」喬暖退後一步,大吼。
「為什麼不肯承認自己的身份。」他不顧她的拒絕,又朝她走了一步:「你明明就是喬暖的。你知道她的所有事,你知道那家店,你和她一樣恐高,你甚至……。」
「不要再說了!」喬暖崩潰的蹲了下來,摀住耳朵,哭出聲來:「我不是她,不是不是!我叫安止水,我只是安止水!」
她哭的聲嘶力竭,太傷心,令他動作一僵,眉宇間漫過一抹痛楚。
易澤愷走過來,蹲下身,將她納入懷中:「好好好,你是安止水,你不是喬暖。不要哭了,對不起,我不該逼你的,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