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嘴陳走過來,「聽說你前幾天感冒了?如果撐不住還是先回家休息吧,我要得空了幫你看稿。」
喬暖心頭一暖:「不用了,我撐得住。」
大嘴陳也沒堅持:「我桌上有盒感冒藥,是我哥從國外寄過來的。對感冒有奇效,等會我給你拿一盒,保證你今晚吃了,明天一早就好。」
她臉上純然的關心,令喬暖更加的難受。一想到剛剛的這場無妄之災是因自己而起,她就心虛的不得了。
「阿陳,這次的事,雜誌社真的有可能倒閉嗎?」
大嘴陳臉上難得露出凝重的表情,她壓低了聲音:「有可能,廣告合約全部中止,預期的投資收不回來,一旦資金崩盤,恐怕就真的……。」
她沒有說完,喬暖卻已經明白。
「還有沒有別的解決方法?」她不甘心的問。
大嘴陳想了想:「有倒是有,不過感覺挺難的。」她說:「除非我們這期的銷量能破百萬,在民眾中打出名氣來。不過除了壹週刊去年六月創下116萬的銷量,至今還沒有哪家雜誌社能破。」
銷量破百萬?喬暖問:「『南楓』上期的全國銷量是多少?」
大嘴陳摸摸頭,訕訕的笑:「不到十萬,估計也就八九萬的樣子。」她似乎怕滅了志氣,又趕忙說:「不過已經很難得了。南楓第一次上市那一期,才賣幾千本。這半年來,我們的銷量是看著漲的,我相信總有一天會打出知名度來的!」
唐心只在辦公室裡待了半個小時不到,就放出來了,走的時候笑容燦爛,臉色很愉快。據說余銘在得知她惡意跳槽的情況下,依然多發了半年的工資給她。
說起這些小沫似乎很憤憤不平,喬暖卻越來越覺得這個老闆是個能做大事的人。心胸寬廣,善待員工,能容人所不能容之事。
跟著這樣的老闆,也難怪小沫、大嘴陳等能如此死心塌地。
只是喬暖的心卻一直不安著,從中午開始一直到晚上。她想,這場風波因她而起,自然也該她來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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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喬暖磨了一杯藍山,然後如上次一樣放了三份糖。端起杯子時想了想,又朝內加了一份糖,這才敲開了紀南弦書房的門。
他似乎正在忙,只將她的杯子放在一旁,目光依然盯著面前的電腦。
喬暖諂媚的問:「不嘗嘗嗎?」
他沒說話。
喬暖屈著身,搖搖他的手臂,嗔道:「嘗嘗吧,我磨了好久,冷了就不好喝了。」
他奇怪的朝她看了一眼,似乎對她忽然的撒嬌有些不習慣。掩飾性的咳嗽了兩聲,這才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噗——。」然後立刻噴了出來。
「你在裡面放了什麼?」他問。
「呃……。」見他臉色不悅,喬暖吶吶答:「糖。」
「糖?」他皺眉:「放了幾包?」
喬暖低下了頭,小聲說:「四包。」
他沉默了一下,遞給她:「倒了吧。」
「……。」喬暖憤怒了:「我做的很辛苦的!」
他今晚似乎真的很忙,沒有再理會她,繼續盯電腦。獻媚的心思被人這樣糟蹋,喬暖很不爽:「你不喝我喝!」
說完就捧起咖啡杯,咕嚕嚕的灌了兩大口。誰料下一秒就瞪大眼,臉上露出扭曲、糾結的表情。
紀南弦猛地站起身:「你幹什麼?吐出來!」
喬暖賭氣的瞪著他,然後強逼著自己吞了下去。一吞完,她就劇烈的咳嗽起來,嗓子甜到發苦,噁心到想吐。
「你知不知道你懷孕了?竟然還喝咖啡?」他很怒,聲音陡然抬高了好多。
喬暖咳嗽到臉發白,只憤憤的盯著他:「誰叫你不喝的?」說完就拿起咖啡杯,氣呼呼的轉身走。
紀南弦僵了兩秒,然後在她臨近房門時,走過來,從身後抱住她。
「算了。」他說:「我不跟你計較了。」
「什麼不跟我計較?」喬暖掰他的手:「這件事明明是你的錯,我好心給你磨咖啡,結果還被你嫌棄!」
他歎了口氣:「是我的錯,可以了吧?我今天工作多,不免會有些煩躁。不過——。」他聲音沉下來:「你以後也不准拿身體開玩笑,知道嗎?」
難得見他脾氣這麼好,喬暖得了便宜當然要趕緊賣乖,「工作再忙,你也要注意身體。」你要是生病了,我會心疼的。
後面的一句話被喬暖生生嚥了下去,果然諂媚、狗腿這種事不適合她。才說了一句話,她就臉紅到不行。
他轉過她的身體,眼神有些古怪:「你今天是怎麼了?」他退後一步,盯住她:「有什麼事,就直說吧。」
真是一語中的,犀利、果斷。
既然他都這麼直接了,喬暖也不再婆媽。她說:「之前你因為我,終止了『南楓』所有的廣告合約。如今我受到教訓了,你可不可以放『南楓』一馬?」
他唇一勾,意味的看了她一眼,然後轉身走向皮椅。
「不可以。」他說。
喬暖意外,聲音不自覺揚高:「為什麼?」
「怕你不遵守諾言,下個月依然要工作。你什麼時候決定安心回家了,『南楓』的廣告合約什麼時候就能回來。」
「我答應了你,自然會做到!」喬暖氣憤:「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行為,是在將南楓逼上死路,摧毀一個有前途的企業!」
他拄著下巴,淡淡:「如果真照你所說,它是一個有前途的企業。那麼這麼一點小小的挫折,又怎麼可能摧毀它?」
「你!」喬暖語塞。
「你還是趕緊回房休息吧,趁我沒有生氣之前。」他疊起雙腿,看向筆電的屏幕:「你要知道,你越是維護它,我就越想將它摧毀。」
不可理喻!簡直不可理喻至極!喬暖急喘了兩口氣,然後氣呼呼的轉身,房門匡啷一聲被砸的震天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