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悠悠的靠上椅背,閉眼,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我給過你機會,是你自己非要往那火坑裡跳。」
「機會?」喬暖不懂。
他提醒她:「第一天面試的時候……。」
喬暖愣住,想起第一天走廊上的爭吵。一個念頭湧了上來:「你是故意的?」
他笑:「你覺得呢?」
「……。」喬暖頓時洩了氣。
「我看過你的資料,一個高中畢業生,你憑什麼覺得『紀問』要錄用你?況且在面試現場待了那麼久,你也該明白,所謂的『招助理』不過是個幌子,那只是紀北笙的一個遊戲而已。」
喬暖咬唇。
他繼續說:「他向來喜歡這種辦公室遊戲,在『紀問』已經不是秘密。他的上一任助理懷孕了,卻被大媽逼著去墮胎,因為大媽心中的兒媳婦是許家千金許洛洛;上上任好像被他拋棄了,鬧著要割腕自殺,最後躺在醫院裡,他連看都不曾看過一眼……。」
「不要說了。」喬暖打斷他,心頭漫起一股無力感。
他沒再說話,開車,問:「你現在住哪兒,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你就停在這兒吧,這附近有公交。」
「住哪兒?」他打斷她,簡潔的問。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看著屏幕上不斷閃動的名字,他眉毛一皺。
按下接聽鍵,男人平靜的問:「喬瑤,有事?」
電話那頭不知道說了什麼,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不准再喝了,你現在在哪家酒吧?」
「……。」
「我問你在哪兒?!」
音量大到讓喬暖抖了一下,她從未見過他如此失控的樣子。
「好,你不准再喝了,給我好好呆在那兒,我現在就去接你。」
掛斷電話,還未等他開口,喬暖就很識趣的說:「我自己坐公交就好了。」
從剛剛接電話到現在,他的臉色一直都很僵,皺擰的眉毛就像永遠都熨不平一般。不知為何,喬暖忽然心生起一股衝動,很想、很想伸手替他撫眉。
那種衝動,莫名、突然到令她錯愕。
「嗯。」他點點頭,望著前方的路面,這一次是真的一句挽留都沒有。她看得出,他很焦急,但絕不是為了她。
打開車門,走下去,孤零零的立於路邊。然後靜靜地看著那輛黑色的車,朝著自己眼眸看不清的方向,越馳越遠,漸漸消失不見。
眼眶裡忽然又漫起了一股水氣,心臟的疼痛驟然加劇。喬暖彎下腰,對著面前的垃圾桶,劇烈的嘔吐起來,嘔的撕心裂肺,幾近虛脫,就好像要將幾輩子的苦水都給吐出來……
好奇怪、好奇怪……
安止水的這具身體,明明就跟金剛似地百折不饒,從來就沒有早孕反應的,怎麼忽然就吐得這麼狼狽。
喬暖坐在地上,撫摸著心口的位置,忍不住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