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面前搖籃中四個皺巴巴,長得跟猴兒似的小嬰孩,皇甫韶華心中有股說不出的感覺,特別是那有著薄薄繭子的手,更是不由自主的伸出去撫摸幾個孩子的小臉蛋。
此刻,老大正半瞇著小眼睛吐著泡泡,老二已經呼呼大睡,老三則時不時嗯嗯啊啊的哼兩聲,老四也與老大一般、瞇著小眼睛在那兒吐泡泡。
大概因為是自己與所愛之人生的孩子,雖然皺巴巴的,但皇甫韶華還是覺得個個都漂亮得很,讓人看著就心生高興。
「王爺。」就在皇甫韶華看孩子看得入神之際,嫣兒蓮步輕移走了進來:「粥和雞湯都已經頓好了溫在鍋裡,王妃醒來就可以吃了。」
「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此刻,皇甫韶華不想被任何人打擾,連那被請來專門照顧世子的奶娘都被他給趕去隔壁房間了。
「是。」雖然很想要留下伺候,但嫣兒還是聽話的退了出去,畢竟她只不過是一個小丫鬟而已。
「哇~~~~!」大概是聽到聲音,但卻沒人理自己,老三張口便大哭了起來。
聽見哭聲,皇甫韶華著時一驚,但還沒等他緩過神來啦,老大和老四也跟著大哭了起來。
見四個孩子中三個都哭了,皇甫韶華當即伸手抱起了最小的女兒老四,然後騰出一隻空手來換著拍著老大和老三。
「不哭,不哭,寶寶不哭,不要吵著娘親,乖啊、乖。」皇甫韶華一邊拍著一邊哄著。
「王爺,奴婢這就去隔壁把奶娘叫來。」那還沒出去的嫣兒聽見哭聲又折了回來。
「那還不快去。」雖然皇甫韶華因為煙若離懷了身孕而專門去學習過要如何帶小孩,但是這一來就三個之多,他怎麼可能忙得過來啦?
煙若離醒來時,已是半夜時分,而她之所以會醒,完全是因為被孩子的哭聲給吵醒的。
「孩子,我的孩子。」煙若離醒來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她的孩子。
而煙若離這輕輕的一喚後,那在屏風外正哄著孩子的皇甫韶華便抱著正嚶嚶哭泣的小女兒蹬蹬地跑了進來:「離兒你醒了?好些了嗎?還疼嗎?」
看見來人是皇甫韶華,煙若離那撐著身子的雙手瞬間緊握成拳。
「呵,你還有臉來見我?」充滿嘲諷的話語,讓皇甫韶華聽著不由心痛如絞。
「離兒,我真的不知道會有那個孩子的存在。」皇甫韶華一臉愧疚的看著煙若離。
「別說了,我不想聽你那些無用的解釋,現在,能麻煩你將我的孩子給我嗎?」看著那被皇甫韶華抱在懷裡的小嬰兒,煙若離不由覺得非常刺眼。
「離兒~~」悲痛的語氣,哀傷的神情,如今卻再也無法打動煙若離的心。
「不要讓我說第二次。」沒有一絲溫度的話語自煙若離的口中吐出。
這個男人,這個她愛到骨血裡的男人,如今卻成為了傷她最深之人。
可她並不怪他,因為她知道那不是他自願的,更因為她知道他真的真的很愛她,但即便如此,她依舊無法一下子接受這個事實,所以,就讓她先任性一下吧。
見煙若離如此說,皇甫韶華還是聽話的將孩子遞給了她,但是在他將孩子遞給煙若離的下一秒,他便『咚』的一聲跪在了地上,並誠懇而認命的說道:「離兒,我知道我這次是真的傷了你的心,所以,你要罰就罰吧,我是不會有任何怨言的。」
看著那跪在地上的皇甫韶華,煙若離沒有一點反映,只因此刻,她還不想理會他。
而地上,皇甫韶華見煙若離沒有說話,便一直靜靜的跪在那兒,且完全沒有要起來的意思,只是他那雙眼?卻是一直放在煙若離和孩子的身上。
一個月後:
這日,是天啟王朝八王爺皇甫韶華的世子世女滿月的日子,只不過此時的八王府卻是冷冷清清、淒淒涼涼的,完全就沒有一丁點的喜慶之氣,可相較於那八王妃的娘家將軍府內,卻是人山人海、一片的洋洋喜氣,這、究竟是為什麼啦?
將軍府後院,煙若離小時候居住的小院涼亭內:
「離、離兒,你真的、真的願意原諒我?」看著對面抱著二兒子輕哄的嬌妻,皇甫韶華有些不敢置信的開口詢問道。
天啦,他這不會是在做夢吧?一個月前離兒產下孩子第二天就搬回了娘家住,而且這一個月裡他每天來見她都被她閉門不見,就連他們那可愛的四個孩子,他也只不過見了三次,弄得他這一個月裡幾乎都快要得相思病和憂鬱症了。
「不信拉倒。」這傢伙,怎麼這般的疑神疑鬼。
「沒有,沒有,我只是、只是~~。」皇甫韶華都不知該如何說了,但是他唯一知道的,便是煙若離真的沒有怪他。
「王妃,奴婢將人帶來了。」就在這時,嫣兒帶著一個手抱孩童的婦人朝涼亭這邊走了來。
正哄孩子的煙若離聽見這話,便將手中已睡著的老二交給了一旁的奶娘,然後又吩咐四個奶娘將孩子們都帶進了屋裡去。
「老婦見過王爺、王妃。」婦人站在亭外對著亭內的兩口子施禮道。
看著亭外抱著孩子的婦人,煙若離沒有一絲不適,反見她一臉從容淡定的看著婦人道:「免禮,快進來吧,別把孩子給凍著了。」
邊上,皇甫韶華看見來人,不由心生疑惑,但他卻並未開口詢問,因為他知道煙若離既然將他們找來,便有她自己的目的,所以,他還是靜觀其變的好。
「把孩子給我抱抱吧。」見婦人進了亭子,煙若離便起身上前,預伸手抱那孩子。
「這~~」那婦人有些猶豫,一雙抱著孩子的手更是不由自主的加緊了幾分。
見婦人如此反映,煙若離有些不悅的皺起了眉來:「怎麼?難道你還怕本宮加害大世子不成?」
該死的,她煙若離平生最討厭這種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人了,雖然這孩子不是她親生的,但卻是她最愛之人的骨血,所以她即便是心有芥蒂,也定不會做出任何傷害孩子之事。
況且,這孩子是無辜的,所以她又怎會對一個無辜的孩子下手啦?
「老婦不敢。」那婦人嚇得『咚』的一聲跪在地上。
「不敢?那還不快將大世子給本宮?」煙若離很是不滿的瞇起了眼來。
看著懷裡瞪大雙眼盯著自己看的孩子,煙若離唇角微揚起一抹溫和的淺笑來:「墨兒,以後我便是你的娘親了,而你的名字便叫做皇甫語墨,你可要記住了,來,叫聲娘親。」
「娘、娘親。」小墨兒奶聲奶氣的喚道,那胖呼呼的小手竟還歡快的揮動起來。
「嗯,墨兒真乖,真是娘親的好孩子。」說著,煙若離笑著垂頭吻了吻小墨兒的額頭。
邊上,皇甫韶華看見煙若離的舉動,不由心中一驚,但驚歸驚,他依舊還是沒有說什麼,反而有些擔心起煙若離的身體來。
剛才,煙若離可是對小墨兒使用了攝魂術,而這攝魂術?可是很廢功力與精力的!
「徐媽(那婦人便是徐媽),今日本宮將你們叫來這裡,是要借此機會正式宣佈墨兒為本宮的親生孩子,所以從今往後,墨兒他只有本宮這一個娘親,也只能有本宮這一個娘親,而徐媽你?當是知道該如何做了吧?」雲淡風輕的話語,聽得在場的人不由心生震撼。
是的沒錯,經過一個月的考慮,煙若離已經測底的想清楚了,雖然這個孩子是那個女人生的,但同時也是皇甫韶華的血肉,所以與其排斥他、讓他在王府內受人白眼的過活,倒不如寬容的接納他、讓他無憂無慮的長大,況且,那做錯事之人是他的母親,而並非他!
再者,前世的她便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所以爹不疼娘不愛的滋味她是很清楚的,而這個孩子既然出現在了她的世界裡,那麼她自然是不會讓他嘗到那苦澀的滋味。
「王妃請放心,老婦知道該如何做了。」那徐媽也是個明事理之人,自然是懂煙若離這話中之意。
「知道便好,現在本宮要與王爺帶著大世子出去見客,所以你就先留在這裡與其他幾個奶娘一起照顧四個小主子吧。」既然決定了,那麼便要做好一切後續工作,以免日後生出什麼枝節來。
「是!」婦人恭敬的行了一禮。
「嗯。」煙若離輕點了下頭,抱著孩子與皇甫韶華並肩朝著院外走去。
出了小院大門之後,煙若離與皇甫韶華誰都沒有說話,直到快要走出內院,進入外院時,煙若離才淡淡的開了口:「你就不好奇我為何如此做嗎?」
「我知道你的想法,所以不用問,只是、委屈你了離兒。」皇甫韶華停住腳,歉疚的看著煙若離。
他皇甫韶華今生何德何能,竟得如此賢妻,老天,待他不薄啊!
聽皇甫韶華那滿是歉疚的話語,煙若離也跟著停住了腳來:「委屈倒也談不上,只是華,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皇甫韶華不解的看著煙若離。
「我要你日後待這孩子與對若兒他們一般,不得有半點的偏心偏愛。」她熟知皇甫韶華的性格,所以還是提前給他提個醒,以免他日後的行為令墨兒起疑。
(PS:煙若離的四個子女的名字分別為:老大皇甫憶若、老二皇甫憶熙、老三皇甫謝逸、老ど皇甫謝語。)
「好、好吧,我知道了。」雖然有些不情願,但是嬌妻有命,皇甫韶華也不得不從。
「爹爹。」彷彿是應景一般,小墨兒突然在這時奶聲奶氣的對著皇甫韶華喚了一聲爹爹,而且那雙胖呼呼的小手還不停的揮動著。
聽見小墨兒這聲爹爹,煙若離與皇甫韶華均是一愣,隨後只見煙若離淺笑著垂頭道:「墨兒,可是要爹爹抱抱?」
「爹、爹爹,爹爹。」小墨兒依舊不停的揮動著小手。
「你個呆子,還傻愣著幹什麼,沒看見墨兒要你抱嗎?還不快抱抱他!」煙若離衝著呆站在原地的皇甫韶華嗔道。
「哦、哦。」皇甫韶華彆扭的伸出雙手接過了煙若離遞來的小墨兒。
見皇甫韶華將孩子接了過去,煙若離會心一笑,但她那心裡?卻是有些些的苦澀:「好了,我們快些出去吧,一會兒儀式就要開始了。」
只見話音一落,煙若離便緩步走出了內院大門,朝外院的會客大廳走去。
看著那抹離去的倩影,皇甫韶華著時心痛不已,隨後又見他垂頭看了看懷中正拽著他髮絲玩弄得不亦樂乎的小墨兒,跟著抬腳出了那內院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