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舞台總是有進有出,長江後浪推前浪,這是個新人輩出的時代,是該我們謝幕,給年輕人讓位的時候了。明年正式卸任之後,我將投身社會公益事業,致力於中泰兩國文化交流。至於我退出的決定,這是一個長期深思熟慮的決定,決不是一時衝動的想法,我之所以在四年前參加競選也就只是想證明一下自己,從來沒有想過要以政治為終身職業。現在我已經證明了我自己,這就足夠了,是該我去兌現對家人的承諾的時候了,這幾年我太累了,我的老公和兩個孩子為我付出了太多太多,我或許是個成功的總理,但決不是個稱職的妻子和母親,我愧對他們。我人生接下來的時間真的想都用來好好陪伴他們。
「Tik,你還記得我在[邂逅]中與你在曼谷重逢的時候,最後在這裡,就在華欣的這片海邊,對你說過的話麼?轉眼之間竟然有十年啦……」「親愛的,我當然記得,我記得你說過的每句話、每個字,它們都是你送給我的最珍貴的禮物,永遠珍藏在這裡,在我心裡。」我和Tik面對面而站,額頭鼻子相碰,交換彼此的氣息,感受來自大海的祝福。扶桑花是夏威夷的州花,顏色十分鮮艷,新人戴上扶桑花的花環,代表幸運和忠貞。Tik把花環輕輕戴在我頭上,我也給他戴上花環,鮮艷的花環帶著自然的馨香,令人迷醉。我們彼此深深凝視,情定三生。
普羅旺斯的兩個星期,我和Tik度過了一生中最快樂的一段時光。我們遠離了城市的喧囂,在這裡自由地享受著清新的空氣和溫馨的日光浴,讓我們的愛情自由飛翔。這就像詩中寫的:浪漫而迷情的地方,是夢開始的地方,是愛情開始的地方。風起的時候,是你的味道,是愛情的味道……來過。愛情如此甜蜜,風起的時候,薰衣草的味道總會飄近身邊,陽光下的香味,瀰漫著思念。記憶就像薰衣草,一起走過的愛情不能忘,走在薰衣草中用力呼吸,空氣有了不同的口味。薰衣草的香,沒有奢華,沒有妖艷,只是淡淡的清香,那麼的寧靜而幸福。
他一個箭步衝到我面前,鐵鉗般的雙手緊扣住我的雙肩,咬牙切齒地瞪著我,「說!你們明天要怎樣?回中國麼?誰允許你們說離開就離開的!你已經兩次不告而別,難道你還想來第三次?你知道那兩年我找不到你,過得是什麼痛苦的日子麼?我到底哪裡做的不好,是不夠愛你麼,還是你不愛我了,所以又要再度逃離我,是麼?是麼?你說啊,說啊!」
我狠狠地一腳踢上了門,轉身對著Tik就是一頓低吼,「你瘋啦,吃錯藥啦,我安慰小孩子的話你竟然也會當真!什麼兩次不告而別!什麼我不愛你了!什麼逃離你!什麼亂七八糟的!我那是小說啊,又不是真的,早知如此,我就不該寫這個什麼[邂逅],不該追到泰國來找你,更不該真的愛上你,我付出了這麼多到頭來你竟然如此置疑我對你的一顆真心,唔唔唔……既然你都這樣說了,我還有什麼理由留下,明天我偏要離開,看你能把我怎樣!」
結婚七年了,我們的愛依然濃得化不開,我從來不知道一個男人會這樣地愛一個女人,更事先絕對無法想像,他對我的愛會持續這麼長久,而且愈久而彌堅。我們的愛既是鮮艷奪目的大紅玫瑰花,更是隨著歲月的流逝卻更加醇香的陳年老酒。我曾經以為,不同國界、不同種族、不同文化背景和信仰、不同生活方式的人們是很難成為一個世界的人的,更不用說是生活在一起了;我還以為,就算是他們幸運地生活在一起了,也會因為太多的不同而很快就分開,決不可能在一起生活這麼多年,可是我和Tik卻以我們自己的親身經歷推翻了我過去的全部認知。我和Tik有太多的不同,但是他以大海般的愛和深情包容了我所有的優點和缺點,在他太陽般耀眼的愛情面前,我們之間的一切不同和差異都顯得那麼不值一提。我,筆墨丹青,Swetlana,何德何能,何其有幸,幾輩子修來的福分,能夠得到一個如此出眾的男人這般的溫柔呵護和深愛疼惜,我從來沒有想過我的人生竟然可以是這樣的幸福。
十年前我這本[家喻戶曉]還只敢在中國靜悄悄地出版,怕拿到泰國來被人笑話,甚至連Tik也不知道我竟然還珍藏著這樣一本好書,所以我這本書絕大多數泰國人都不知道,遠遠不如[邂逅]和[永恆真愛]在泰國那麼人氣火爆,但這本書決不會遜色於我的任何一本書,我對它的用情之深決不會比[邂逅]和[永恆真愛]少。十年後當年書中的絕大多數預言都變成了現實,而且我擁有了最幸福和寧靜的生活,所以這次再版我特別奉獻給泰國讀者,加進了很多我與Tik生活的細節,包括十年來我點點滴滴的心路歷程,這都是十年前我無論如何也無法幻想和預言到的。在我的書的扉頁,我一上來就寫了這樣的一句話:僅以此書獻給我最愛的男人——一個幸福的小女人的內心獨白。我只想告訴我的讀者,我只願意做安安心心呆在Tik溫暖懷抱中的幸福的小女人。
Tik只是定定地凝視著我,「她啊!無論時光再往前走多少年,她還是我心底那個愛哭的女孩,美麗知性聰明善良,對我而言,她永遠只有二十歲。丹青,Swet,我愛你,我不會忘記我們之間的約定的。」是啊!Tik,我們身上都流著一部分相同的血液,它的名字叫中國,真的好希望我們能夠留住我們的根,並能把它傳承下去,讓我們後代的子子孫孫都不忘記他們的血脈,讓他們永遠牢記,無論他們今後身在何處,他們都永遠既是泰國人也是中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