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堤雅之行最大的收穫是,除了見到了真正的泰國公主,還獲得了一個常人想也不敢想的、夢寐以求的殊榮,娜婭公主代表泰國王室和泰王本人邀請我在合適的時候面見泰王,呵呵!天哪!老天在冥冥之中都安排了些什麼啊!我和泰國拉瑪王朝未免也太有緣太有緣了吧!因為一部[出逃的公主]我愛上了那個讓我魂牽夢縈的泰國男人Tik;然後我用全部的生命和感情寫了一本三十多萬字的[邂逅];後來我幸運地走進泰國最好的朱拉隆功大學的歷史系,第一天上課老師給我們講的就是卻克裡(曼谷王朝)的歷史;而今天,因為真正的泰國公主的大駕光臨,我更是與拉瑪王朝面對面、零距離了。嘿嘿!如果這是上天的意思和特意安排,是不是意味著,我離心中的那個夢想又大大地走進了一步呢?[拉瑪九世傳奇]莫非我不寫也得寫,非我莫屬啦,命中注定這個榮譽的光環會降臨在我的頭上,是麼?會是真的麼?可能麼?
終於重返華欣了,一走進大殿,遠遠就望見華貴的椅子上那位慈祥的古稀老人,他正面帶微笑望著我。泰王平易近人的話語久久迴盪在我耳邊,就如同天籟之音蕩滌著我的心田。我對他的敬意又增添了好幾分,他為人民做了那麼多好事,卻非常低調、不張揚自己,幾乎從不讓媒體對自己大書特書,難怪泰國人民這麼愛戴他,泰王的高尚人格和深厚的修養讓我肅然起敬!
一個月後,我終於如願以償地進入了位於泰國曼谷大皇宮的泰王的私人藏書室,我激動萬分也感動莫名,這些特別特別珍貴的資料是偉大的泰王留給泰國人民的多麼寶貴的精神財富啊!這裡的每樣東西、每句話、每個字都是泰王偉大人格的證明。而我,一個非泰國王室成員的普通人,甚至是一個外國人竟然能進入這裡,而且還可以在這裡呆整整三個月,每天與這些珍貴資料朝夕相處,這真是難以想像的殊榮啊!我想,朱拉隆功大學歷史系的那位給我講過卻克裡(曼谷王朝)史的白髮蒼蒼的老教授,如果得知了我的這番神奇的經歷,一定會非常非常地羨慕我呢!
儘管我事先對可能會碰到的各種困難也做了思想準備,但當我真的埋首於那浩如煙海的資料中時,才知道我還是太自信了,把問題想得太樂觀了些,一開始就被兩個事先根本沒有預料到的棘手的難題困住了。第一個就是語言障礙問題,第二個則是資料中的大量人名問題,泰國人名本來就很長,一長串,我至今唯一能清楚完整記得的一個泰國人名就是:Tik 傑西達邦 福爾迪,嘿嘿!怎麼辦、怎麼辦啊!!!我趴在桌上放聲大哭,我到底該怎麼辦?第二天一睜開眼,我就看到了Tik,這天下午,娜婭公主也來了,有這麼一個既熟悉泰國舊時的宮廷用語,又精通現代泰語,而且還留過洋,頗為時尚和現代的公主在旁邊,那還有什麼問題啊!這是我一生中值得銘記的一天,因為我一口氣獲得了兩個「尊貴而特殊的翻譯」。
這是一個陽光燦爛的午後,就在我迷迷糊糊之間,感覺有一雙溫暖的手輕輕撫摸著我的臉頰和頭髮,那感覺像極了我小時候輕柔地撫摸著我的頭髮哄我入睡時的母親的手。我一下驚醒過來,一抬頭就看見了一張端莊典雅、美麗高貴的臉,還有那臉上可以融化千年寒冰的溫暖親切的微笑,這不是我在網上看到過無數次的詩麗吉王后麼?此時坐在我面前的只是一個和我一樣有著喜怒哀樂、七情六慾的女人,一個心中充滿對丈夫、子女、國家和人民之愛的偉大的女人,而我,筆墨丹青,一個普普通通的中國女孩,有幸成了她的第一位忠實的聽眾。
Tik和娜婭公主都是大忙人,明天他們就要離開了,接下來是我閉關創作的過程,除非是我需要,否則任何人都不會不經允許來打擾我了,今晚是他們離開之前的最後一晚,下次和他們再相見將是兩個月以後了,我們在一起共同奮鬥的這將近一個月幾乎一眨眼就過去了,快得我都還沒有來得及細細品味,一時之間心裡充滿了傷感。今晚的月亮特別圓,照得房間裡特別亮堂,中國古人不都是愛對著月亮喝酒麼,然後就會詩興大發,一首首千古絕唱就這樣流芳百世,我最喜歡的那句就是「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了。
接下來的二個多月,我每天從早到晚端坐在電腦前,奮力地敲打著鍵盤,有時實在寫不下去了,我會閉目沉思一會或者在室內輕輕踱步,或者看看窗外的怡人風景,讓自己完全放鬆下來。此時我誰也不認識,不認識公主,不認識Tik,只認得面前的拉瑪九世。我彷彿進入了時空隧道,時光一下倒回到了八十年前,我成了拉瑪九世人生軌跡的見證人,和他一起哭、一起笑,感受著他的喜怒哀樂,理解著他的心路歷程。我一邊寫,公主一邊翻譯成泰文,幫我最後文字潤色。到最後完稿的那一天,她給了我一個緊緊的擁抱。看到她滿臉的淚水,我什麼都不需要多問了,她也什麼也不必多說了,我知道我成功了。我終於露出了一絲微笑,此刻才覺得自己是多麼地累,得睡它個三天三夜才行。
最後完稿這天,Tik來看我,他亮晶晶的眼神中盛滿了光華,低頭注視了我很久很久,久到我幾乎要溺斃在他那如深潭一般漆黑深邃的雙眸中了。就在我神思恍惚間,他好聽悅耳的聲音從我頭頂上方傳來,「我所認識的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Swetlana,那個勇敢無畏、聰明博學、美麗自信的筆墨丹青,她去哪啦?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自信了呢?嗯?」他的語氣是那樣地溫柔和寵溺,讓我的心軟得一榻糊塗。我突然好想好想深深依偎進這個讓我眷念不已的懷抱,可是我不能,不是不行,而是不能,因為那兒已經不屬於我。
Tik不肯出演泰王,我去清邁叢林找他,他竟然對我說,「你真的這麼想知道麼?那麼我就告訴你,是因為愛,因為愛,你知道麼?因為愛,我的心亂了,無法集中精神做任何事情。最後完稿那天,看到沐浴在陽光下的她,我覺得她真的就是個天使,那天我不知是為什麼就是特別想抱她、親她……現在我的眼前、心裡、夢裡都是她,你說,這樣的我,這種神思恍惚的狀態如何去飾演如此重要的一個角色?」我知道我再多說無益了,愛一個人就要讓他快樂,不是麼?我食言了,沒有能夠勸回Tik,這也是我第一次被他拒絕,但我內心很平靜、很幸福,因為我的王子沒有因為愛我而失去他的快樂……頒獎會現場突然再度響起一個充滿磁性的聲音,是那麼那麼地飽含深情,「我特別要感謝一個人,兩年來對我的事業發展起到至關重要影響和推動的一個人,沒有她就沒有我的今天。她就是筆墨丹青,也是Swetlana……我……」Tik一手握著兩個獎盃和一大束鮮花,一手拿著話筒,深情地凝望著台下的我,眼睛中含著晶瑩的淚花,「筆墨丹青,我還欠你一個解釋,你不是一直想聽我對這部傳記的感覺麼?我現在就告訴你,我愛你!你仍然是我唯一說過「我愛你」的女人!我愛你的勇敢無畏、聰明善良,愛你的堅持不懈、永不放棄,愛你的真情真心真意,愛你所有的一切,總之,我愛你,筆墨丹青!」我深愛的王子,竟然在如此重要的場合,在大庭廣眾之下對我說出了世界上最動聽的愛語。
2014年2月底的電視金獎頒獎盛會,注定會是個極其特別的日子,將會永遠留在泰國人的記憶中,因為在這一天,他們熱愛的Tik,不但獲得了最佳男主角獎和象徵著泰國最高表演水平的終身成就獎以及泰王親自頒發的騎士勳章,還收穫了愛情,並在事業最巔峰時刻激流勇退,從此不再演戲改作導演了。我想,他們更希望看到Tik在屏幕上的翩翩風采,會因此遺憾很多年很多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