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風月情濃迷人眼(可愛女人)
只見慕容寔宇長身而立,一身月白色的錦袍襯得月華如霜,乍一看仿若墜落人間的謫仙。
笑容僵了僵,芊孝轉身欲走,卻被人扯住了後面的衣領。
「你幹嘛?放開我!」這樣的形勢下,自己像只離家出走卻被抓包的貓咪,簡直丟死人了。
慕容寔宇卻二話不說,悶悶地將她扛在肩上就往回走。
芊孝急得拿包袱砸他,這樣的情勢下,她竟忘了自己的一身好本事,只能像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女般任由他扛著。
一路上閃過來回巡邏的軍官,如今夜已深,也沒什麼人。
掀簾進帳,慕容寔宇將芊孝手中攥著的包袱隨意丟在一邊,便抓著芊孝往裡面走去。
感覺得到自己身上的衣服被雪打濕,這會兒進了室內更是覺得冷。
眼見著掙扎也沒用,芊孝也就不動了。只是肚子擱在他肩上,著實難受得緊。
還沒回過神來,就見一隻大浴桶,水還冒著熱氣。
愣了愣,這……難道慕容寔宇是剛好要洗澡,卻發現自己跑了,連澡都顧不得洗就跑去逮她了?
將芊孝放在地上,慕容寔宇沉著張臉,將芊孝的鞋褪去。在雪地裡走了一陣子,觸手一陣濕冷。
脫了鞋,便是襪子。然後起身,是衣帶。
反應過來,芊孝猛然從他身邊跳開。敢情這水是給她洗的?那也不用這樣伺候吧!
瞧著她不只是凍紅的還是羞紅的耳根,慕容寔宇的心情似乎好了一點兒,下巴抬了抬,示意芊孝爬進浴桶洗乾淨。
懵了半晌,這個傢伙今天抽什麼風?
「要我幫你?」慕容寔宇故意沉著聲道。
芊孝琢磨著他心情不好,要是真的動起手來也是不相伯仲。反正也有點冷,泡個熱水澡也沒什麼不好。今天走不了就明天吧。反正他也不可能時時將她裝在口袋了帶著。
挑挑眉,芊孝自己解了衣帶。
轉身褪下,再轉過身來,他已經離開。
算他有點良心!芊孝暗自嘀咕著,將自己泡進水裡。
熱氣慢慢深入體內,趕走剛剛一路的寒氣。
裡面的人洗得不亦樂乎,完全無視外面的人。
坐在燈下看書,卻發現自己竟是一直看著同一行。慕容寔宇懊惱地將書放下,轉頭看著內室的方向。隱約可聞的水聲,有著別樣的撩人風情。
其實芊孝猜的沒錯,他本來確實是打算洗澡來著,只是掠見帳外閃動的身影,本來以為是敵軍的探子,便追了出去,不想跟了一路,竟是林芊孝準備離開。
這個女人,白天才將姜陵軍轉手,晚上就琢磨著落跑,未免太雷厲風行了些,還真是說風就是雨。尤其是這樣的天氣,居然就這麼跑出去了。看她凍得手腳冰冷的,就忍不住擔心明日她會病倒。
若他沒有注意到,恐怕這輩子就再也別想找到她了。
心中惱火,她竟是一點也沒有留戀,一路離開軍營,她卻沒有回一次頭。
正想著,只見芊孝搭著自己的濕衣服出來。
剛洗過熱水澡,竟穿回冰冷的濕衣服。寔宇看著她愣了愣,明明自己乾淨的衣服就掛在那兒,她卻寧願穿這冷冰冰的濕衣服!
也不知道怎麼了,慕容寔宇起身就進了內室,自己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又拾掇了兩件衣服,出來只見芊孝正窩在椅子上看他的書。
燈火映照著白皙的臉,近乎透明的臉頰,粉嫩得吹彈可破。
「把這個換上。」寔宇的口氣似乎好了些。
芊孝睨著他,這小子今天吃了什麼,怎麼老是命令她?穿他的衣服?她才不要。那種感覺奇怪得很。
目光轉回書上,不再管他。
只是沒看幾行,他便將她從椅上抱下來。
芊孝的衣服本就是鬆鬆地搭在身上,掙扎了幾下便乾脆地棄守了美人的香肩。
愣了愣,看到慕容寔宇眼中的堅決和隱忍,芊孝似乎領會了什麼,奪過衣服往內室跑去。
再出來,已是一身慕容寔宇的衣服,不止剛剛的兩件,她又多穿了幾件,裡裡外外裹得嚴嚴實實。
慕容寔宇也算是瞧出來芊孝的想法,不覺好笑地想要逗逗她。
抬眸看了她一眼,只見她的耳朵更紅了,連臉頰也有了幾分可疑的紅暈。
對著她勾了勾手指,慕容寔宇又拍了拍自己的腿。
笑話!林芊孝惱了,這傢伙還有完沒完了?那麼小女人的姿態,她才不要坐他腿上。
慕容寔宇睨了她一眼,心中倒是很開心看到芊孝這副小女兒的嬌憨,只是面上依舊扮大灰狼,欺負著這難得一見的小白兔。
夜已經很深,他也懶得折騰了。
踱步走近芊孝,直逼得她往後退去。芊孝有些心亂,她好像看到慕容寔宇的目光有些奇怪,彷彿下一秒就會變身禽獸。這氣勢,不是誰的本事高,而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微妙。
退著退著,芊孝腳上抵到了什麼,剛要站穩些,卻被慕容寔宇按倒。他雙手架在芊孝兩側,將她困在面前,這樣的姿勢,還真是讓人有點想趁機欺負她。
笑了笑,慕容寔宇俯身在芊孝耳畔,「等鳳萊的事了了,我陪你一起走。」語聲很輕,熱氣呼在芊孝耳上,惹得芊孝渾身一陣戰慄。
他……什麼意思?
芊孝愣愣地看著他,任由他將他抱上床,蓋上被子,攬在懷裡。
早就想這麼抱著她了,總算等到這麼一天了。他不管她睡夢中念的人是誰,反正現在在她身邊的人,只有他。
等芊孝琢磨明白他這句話貌似是許諾和表白時,他已經心滿意足地摟著她安睡。長長的睫毛覆在眼上,英挺的鼻子,薄薄的性感的唇,還有唇角隱約可見的笑意。
狼牙月被他扔在桌上,這是第一個沒有狼牙月伴在枕邊的夜。他的呼吸很暖很輕,被窩裡他的手緊緊扣著她的腰,像是最平凡的夫妻。
燈火安靜地燃燒,他知道她怕黑,故意留了燈,這一點讓芊孝覺得很窩心。
攜著滿足和安心,睡意終是找上門來。
靜謐的夜,仿若每一個靜好的歲月。
天未亮,雲闕便匆匆進來。平日這個時間慕容寔宇早就起了,今日也一樣的早就醒了,只是捨不得起身,唯恐吵醒了懷中睡得香甜的人兒。
「爺,王妃不見了。平日裡穿的衣服也沒了,怕是……」話未完,只見地上躺著一隻包袱,裡面正是平日裡芊孝穿的衣物,還有案上的狼牙月,以及……落在地上的芊孝的衣服。
不見慕容寔宇答應,雲闕愈發擔心起來,這是出了什麼事兒?
好一陣子,才聽見慕容寔宇道,「不必擔心,你出去吧。」
雲闕卻是一頭霧水,平日裡好使的腦袋此時卻轉不過來。王爺這是什麼意思,不管王妃了?剛要再開口,卻見一隻手臂猛的甩在慕容寔宇臉上,接著是朦朧不清的夢囈,「吵死了……」
這般黏黏膩膩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慕容寔宇只覺得臉都不痛了。凝眸看了一眼懷裡的人兒,確定她是睡著,方才轉臉投給雲闕一個眼神。
這小子,真是越來越沒眼色了。
這聲音……雲闕錯愕地想,莫不是王妃的聲音?
收到慕容寔宇略帶責備的目光,雲闕二話不說地退了出去。
正碰上來找慕容寔宇的梅朵兒和蘭空谷,忙上前攔住,道,「爺還沒起,二位還是晚些再來吧。」
兩人相視一眼,道,「怎麼還沒起?莫不是病了?」連日的雨雪天,難道是慕容寔宇受不了這般寒冷的天氣病倒了?
「那倒不是,只是昨日睡得晚。」雲闕扯著借口,想想也覺得是這麼回事兒。瞧著那一地的衣服,還有王妃和王爺同床共枕,這可是在王府都沒有過的。越想越可疑,越是可疑就越像是這麼回事兒。
雲闕很不健康地想,該不會是王爺昨晚獸性大發,將王妃撲倒吃掉了吧?以前在王府裡王妃是那樣強悍的一個女子,和王爺不相伯仲的底子,又有簪花樓的勢力守護,他還一直在想王爺和王妃究竟要耗到什麼時候呢。
雲闕一直在王府跟著慕容寔宇自然知道得多,這一路看下來,也猜得出王爺和王妃的關係不再像以前只是曖昧不清的掛名夫妻了,估計這會兒是坐實了。他好笑地想著主子的八卦,梅朵兒和蘭空谷只見雲闕一個人憨憨地傻笑,不明所以,倒也沒再逗留,回去了。
等芊孝醒來怕是要日上三竿,她一向嗜睡,且一睡就沒人能喊得醒。慕容寔宇只能取過枕頭替代自己的手臂,在她臉頰上蜻蜓點水地偷了一個香,方才起身。
收拾起了地上散亂的衣物和包袱,又將芊孝的狼牙月和玉笛一道放好,方才放人進來。
梅朵兒送來了寰帝的戰帖。
黔關若陽山,怕是要打開一場新的戰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