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的情景一幕幕的在眼前回放,清澈的讓她寧願失去記憶。
「黎婉素,你知不知道,現在的你在做些什麼?」
「黎婉素,你猜,本宮最後會讓你做什麼?」
「然後,你會殺他滅口!」皇后一把將她扯住,揪住她的衣領,並不肯放過她。
陰冷刺痛的字眼,忽然讓她眼裡不斷重疊的幻象瞬時分開。
「你說什麼?」她急急的想要抓住皇后問個究竟,卻是恍然發覺自己的腳分明被一條鎖鏈束縛,根本動彈不得。
「本宮說,你會殺了大皇子滅口。因為···他無意間看見了你與別人的姦情。」皇后倒也不急,似是極為有閒情逸致一般,一一的解答她的所有疑問。
「你果真是聰明!」
「當然!」皇后得意地笑笑,順而聽出她語氣裡的諷刺,倒也不急。只是突然溫和的笑起,寬慰道:「姐姐不是同妹妹說過麼?自古君王薄情!你該懂得,你的愛,會是他的累贅。」
你的愛,會是他的累贅。那一天,在那樣冰冷的皇宮裡,清兒姐姐這樣子對她說。她是那麼的相信她。那一聲姐姐,真心的喚出口,卻不想還是被欺騙,被陷害。
「洛軒哥哥,我的愛···是···你的累贅嗎?」黎曉喃喃道。眼前情景愈發恍惚起來。「累贅?呵呵!竟然是累贅呢?」
那把匕首劃向我的臉的時候,我那麼清楚地記得那個宮女是受了皇后的指使。她劃向我的臉,沒有一點留情。
洛軒哥哥。我終於再也無法純情,再也無法乾乾淨淨的幻想這個世界。怎麼會那麼骯髒呢?
洛軒哥哥。我這一世,愛上了你。是我的劫難吧!
皇后娘娘那麼精心的設計,我無處可逃。呵!那個時候,我還天真的想,後宮裡怎麼會有皇后娘娘那麼好的人呢?我還自以為是的覺得,她就是因為她的善良才可以做那麼久的皇后的。我還是太天真了對不對?
黎曉!你再也不要那麼愚蠢了!我告訴自己。
那麼寧遠呢?
寧遠······
就這樣吧!只能隨遇而安了。她沒有多餘的選擇。
黎曉靜靜想著,不多時,便聽到一陣敲門聲。
「姑娘,公子派我來服侍姑娘。」門外的聲音清脆潤甜,打開門來正是一個嬌俏的丫頭。一襲黃衣打扮,雖是下人的模樣,亦竟是清純可人得恰到好處。
「麻煩你了!」黎曉莞爾,也不做再多說什麼。他總是什麼都代她考慮周全。如果···如果寧清不是他的姐姐,他們應該至少可以成為朋友的。
「不麻煩。怎麼能說是麻煩呢?」那小丫鬟輕笑,也不遮掩,正色嘲諷道:「我家公子待姑娘與別人不同,我們這些做下人的,怎麼能不識得眼色呢?」
黎曉聽她話裡句句帶刺,眼神不屑的模樣,也懶待得多做計較。只靜靜坐著,等她為她梳妝打扮。
「姑娘看這朵花怎麼樣?」那小丫鬟指指自己帶來的一隻紫色花朵。上面的露珠仍舊是嬌艷欲滴的模樣。
「還好!」黎曉略微點點頭,沒有什麼好介意的。
「姑娘可知這是什麼花種?」那小丫鬟為她熟練地插到髮髻上,一邊隨意的問道。
黎曉無語的笑笑,這個問題竟是有些問住她了。從前在貝勒府時那一花園的花常年的陪伴於她,她卻是很少有過多的注意。知道的,自是極為淺薄。
「可是紫羅蘭?」黎曉不確定的問道。貝勒府後花園內有過百花盛放的奇景,雖然後來她所見到的再不如從前,卻也是有太多的種類,若是果真細細的區分,卻是做不到。
「正是!」那小丫鬟得意地笑笑,並不刻意掩蓋。只是又附加道:「不過,姑娘知道這紫羅蘭的別名嗎?」
「這倒是不曾聽說。」黎曉誠實的點點頭。
「紫羅蘭。」那小丫鬟輕喚一聲,只是莫名的略略歎了一口氣。隨即解釋道:「紫羅蘭又名鳶尾花。」
「鳶尾花?」
「是的!」
「哦!」黎曉看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也不再多說什麼。
「鳶尾是一種兇猛的禽類。」那小丫鬟忽然強調。
兇猛?黎曉若有似無的笑笑,這般話裡有話,若是她再當做聽不出來便是有些過分了。
「你可是有什麼心事嗎?」黎曉抬起頭衝她瞭然的笑笑。你對我那樣勉強那樣萬般的不樂意,怕是傻子都看出來了。
「姑娘可是真會說笑!」那小丫鬟躲過鏡子裡黎曉的注視,動作倒是利落乾淨不留痕跡。只輕笑道:「流鶯只是洛水樓的一個小丫鬟而已。以前是伺候婀娜姑娘的時候,便是每天忙得沒有時間停歇,現在又要同時伺候你和公子,哪裡有時間想什麼心事。」
同時伺候···我···我和···和寧遠?黎曉聽她那樣講略微有些不適應。
我和他!這樣子同時講起,是有那麼一點曖昧。亦是怪不得流鶯她會那麼···難道是?
「原是這樣!」黎曉應下。心下瞭然,也不再去多說什麼。她原也不是話多的人。
「姑娘就沒有什麼是覺得好奇的嗎?」流鶯質疑道。面前的女子這樣淡定倒是在她的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