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腦海卻是忽然有美麗蝴蝶的飛舞,太過美妙的圖案,如同唯美的場景一般,留連。是紫色的翅膀,輕輕顫動。她的耳邊似是傳來一個女子冷笑的聲音,尖銳,疼痛著刺向她的耳膜。那蝴蝶的小腦袋忽而變成了夢裡那個妖嬈美麗看不清樣的女子。烏黑的長髮順垂,及至小腿,沒有任何髮髻,只那樣純粹地披著。
美。應是極單純乾淨的美。卻是,美的那樣驚心動魄。
她終於清醒,寧遠的話幽靈般迴盪在耳邊:我對你有極強的佔有慾,我絕不允許別人碰你!
「不!」她驚呼,迅速的忽然抬手掩住他的唇,沉重的後退一步,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不要!」黎婉素咬唇不自覺地重複,不可以的,不可以。寧遠給她下的藥,皇上並不知情,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洛軒哥哥一定會察覺什麼的。而洛軒哥哥並不只是她一個人的。他是皇上,她怎麼可以忘記呢?他是皇上,是九五之尊。那時,不僅她不知該如何措辭回答,甚至會蒙了聖意,犯下欺君之罪。
「怎麼了婉兒?」黎洛軒關心道,眼底卻是一片清明,並不見有絲毫情慾之色。只是黎婉素一直埋首不安的攪動手指,便也不曾發覺。
「我···我沒事,沒事。」黎婉素抬起頭迅速的回答,不可以,絕不可以的。她與他單獨相處的時光絕不可以是在晚上。這樣曖昧的氛圍,她真的擔心,她會控制不住。
「那就陪朕說說話可好?」也只能先這樣了,她果真與其他女子不同,她可以極輕易地就勾起他的慾望,卻是可以讓他在不忍心之後就沒了太多力氣。而且,她似乎並不喜歡他的觸碰。也罷,她才十六歲,從未經世事,而他今日,也沒有太多興趣去要求些別的什麼。
有什麼不忍的呢?他問自己,有那麼多女子充其量只是他發洩的工具,他卻連容顏或者名字都記不得。可是,她不同,真的不同。總會有那麼一個瞬間,他會覺得,她那麼空靈聖潔的眼睛,是神聖不可褻瀆的。
好。她只乖乖地點頭,並不多說什麼。
「婉兒,還記得朕答應你的賞賜嗎?」黎洛軒氣定神閒的站著,努力被壓抑下去的慾望似乎也並沒有想像中那麼不可抑制。只是,話方才出口便意識到自己還是習慣了的,「朕」,這樣的稱呼,還是那麼習慣。要改掉,怕是會用一些時間的吧!
「婉兒記得。」黎婉素應下,沒發覺任何不妥。太正常了不是嗎?他是皇上,她的奢求,連願望都算不得。「婉兒並不想要什麼。皇上肯善待貝勒府臣妾已是萬分感激,真的再無別意。」
她的語氣淡淡的,默默疏離。他聽在耳中,只顧得額頭緊皺,手中的茶盞不小心傾斜便濺出幾滴水來。黎婉素眼明手快的拿了手絹去拭他的手,指尖觸及那一刻,她清楚地感受到一股溫熱,還有他突出骨頭的堅硬。她的心猛地一疼,手指不自覺的輕顫,「怎麼不照顧好自己呢?」清淺斥責的話脫口而出。像是對待小環一樣隨意,又極是小心翼翼。眸中自是無限柔情,還有抿緊的櫻唇,微微顫抖。心痛那麼明顯的溢於言表,他反握住她的手,略一用力便有重新將她抱在懷裡。
婉兒,看,你是在意的我的是不是?這才是真正的你對不對?黎洛軒輕笑,竟是有些得意,有些滿足。**的女人對他從來都是諂媚著微笑地,就算清兒,他也是很清楚她是有多愛他的。只有黎婉素,也只有黎婉素,她的神情那麼冷淡,偶爾真情流露也會被她迅速地掩蓋下去。彷彿從不曾有過一般。
他似乎才忽然間明白,為什麼他一直對她念念不忘?卻原來是自以為是的喜歡裡摻雜了這樣多不乾淨的東西,是他的自尊心受挫,或者,是他的不甘心。
婉兒,也許就是你太美了吧!黎洛軒靜靜抱著她,沒用太大的力氣,可是能夠清楚的感覺到溫熱的真切和痛苦的流失。你這樣寧靜的性子,實在不該是凡塵女子,尤其不該是···不該是深宮裡的女子。朕那麼清楚地知道這些所有,可是,想要你的人那麼多,朕是九五之尊,懷擁天下第一美女也是極正常的吧!
黎洛軒靜靜思慮著,並不知自己是要還原一個解釋,還是當真已經心滿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