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掛,皎潔的月色銀光閃閃地鋪在了菩提閣的琉璃瓦上,整座菩提閣便如同輕輕起舞的仙子一般,輕盈曼妙。
「好美啊。」幽若影飄然立於岩石之上,似乎想往更高處一般,眼光迷離地看著塔頂上波光粼粼的琉璃瓦片。
君天寒認真地看著身旁表情沉淪嚮往卻絕美淡雅的叫人心疼的白衣女子,身影一動,一把就攬過了幽若影的腰身,凌空而起。
幽若影起初有些驚嚇,揚起頭,漸漸淡看著那張易容的很平常的臉。
夜晚的風帶著絲絲的寒意,吹拂著一身白衣飄袂的君天寒,依然是倔強的薄薄的嘴唇,配著**上的五官,說不出來是什麼味道,只是讓人依舊無法忽略了他那明暗深邃的表情。
「絕哥哥,你看,他們的身影是如此的相配了。」墨清輕挽著絕冪的手腕,眼神欣悅地目送著漸漸飛身遠去的一雙璧人。
「只怕大哥終是會白白傷心一場。」絕冪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道:「如果大哥再不去爭的話,他真的會一無所有的。」
「絕哥哥,影兒姐姐答應烈帝會回去堯陽絕對是和感情無關的。」墨清紅了臉低下頭去,小聲地道:「我偷聽到他們的談話了,影兒姐姐說的很明白了,她回堯陽只是為了弄清楚一些事情,好像是一生大師說什麼一切等回了堯陽,見了那個人,謎題自然而解。」
「那君天烈是怎麼說的?」絕冪卻不責怪墨清,若有所思地問道。
墨清搖搖頭,調皮地吐了吐舌頭,「我就偷聽到那麼多了,因為師父的氣息忽然就逼的很近,嚇得我六神無主就趕緊溜了。」
「清兒做的很對,一定盡量不要和你師父做正面的接觸。」絕冪微笑著讚許道,卻突然臉色緊繃,警覺了起來。
「清兒,快過來。「絕冪一下子緊緊攬過了放鬆了警覺的墨清,眼神狠絕地看著逐漸清楚的來人。
月光之下,卻只見他一身純白的道袍,面無表情,腳踏清風一般,悄然無聲息。
定定地立在了絕冪的眼前,墨仙人有些冷意的雙眸深深地看著那個埋在了絕冪懷中呼吸急促的小女子。
「清兒,你真的太讓師父失望了。」
不疾不徐的聲音從墨仙人微微頜動的雙唇中冷冷而出,卻隱隱的含了悲痛之色。
「師父,師父。」清兒終於還是放不下心中對墨仙人那份如父親般的敬愛,有些瀅泣的哭聲。
「清兒知道,師父一定很傷心,所以清兒一直無顏再去見師父。」墨清右手悄然地揭下了小臉上的**,因為知道墨仙人素來討厭很醜的長相。
小手卻依然緊緊地和絕冪十指緊扣著,淺淺的溫柔地朝著墨仙人笑道:「可是清兒和絕哥哥是真心相愛的,清兒在絕哥哥身邊一直都很幸福,也很滿足,所以懇請師父能夠成全清兒和絕哥哥,好不好?」
「成全?」墨仙人幽然輕笑著,掩不了那風華絕代神情。
「清兒,你是師父從小帶大的,師父對你一直都那麼的用心。」墨仙人修長的手指輕撫著胸口心臟的位置,語氣凝了說不清的荒蕪。
「可如今,除了這個男人,在你的心中可還有師父?」
墨清亦用掌心貼著胸口的位置,眼中的淚光晶瑩閃爍。
「在清兒的心中,師父早已就是清兒的爹爹,清兒愛你敬你啊。」墨清甜美的臉上淚雨繽紛,雙手更用力地握緊了絕冪的手心,她要安撫住絕冪,絕對不能讓他和墨仙人有機會發生正面衝突。
絕冪怒火中燒的眼神輕輕掠過了墨清小臉上那隱忍痛苦的神色,終是強壓住了心中的狠厲。
因為,倘若硬拚,他定然不是墨仙人的對手。
「很好。「墨仙人負手而立,冷冷而笑。
「那麼,清兒現在就和師父回墨軒去,並且保證和他一刀兩斷,師父就從今而起當作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如若不然——」
墨仙人的神色硬生生的變了,殺意陰森森地騰升了起來。
「師父!」墨清慌忙跪地,死死地拽住了絕冪決意而動的雙腳,乞求地望了絕冪一眼,便朝著墨仙人重重地磕著響頭。
「清兒知道錯了,可是清兒是真的很愛絕哥哥,現在清兒的心中無時不刻都裝滿了絕哥哥的一笑一怒,清兒是真的不能離開絕哥哥。」
墨清的眼淚就彷彿雨滴,滾滾落下,「師父,你也曾愛過,亦知道相愛之人不能相守的痛苦,你難道忍心看著清兒被活生生的劈成兩半嗎?您就不能讓清兒既可以孝敬師父又可以忠貞於愛情嗎?這兩全對師父來講,真的那麼難以成全嗎?」
墨仙人的神色隨著墨清的說話漸變的難看至極,一伸手,硬生生地指著絕冪,恨恨地道:「就憑他,異族的遺孽,有什麼資格和我最疼愛的徒兒在一起?」
絕冪彎下腰,使勁地拉起失聲痛哭的墨清,隱忍地冷漠道:「墨軒主,我敬你是前輩,亦是清兒的師父。」
「所以,也請你自持身份,不要逼人太甚?!」
「逼人太甚?」墨仙人怒及而大笑,指著墨清,聲色沉痛地道:「你知道她是誰嗎?她不僅是我的徒兒,我的女兒,更是我失去夫人後,唯一在世上最珍視的女子。」
墨清震驚地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墨仙人。
就連絕冪也驚愕地拉著墨清倉皇地倒退了一大步。
「清兒三歲的時候,就已經顯露出了她日後清絕的五官和聰慧的潛質,我亦是花費了生平最深沉的心思和情感去栽培她。」墨仙人感傷地閉上了眼眸,復睜開來,卻是狠厲而決絕。
「可你算什麼?你什麼也沒有付出卻可以這樣輕易地拐走清兒那顆單純的心。」
藍光陣陣,墨仙人的真氣隨著身心的動怒茵茵而出。
「師父,不要這樣。你不可以傷害絕哥哥,不可以。」墨清死命地把絕冪往自己的身後推開,「絕哥哥,你快點走吧,你一定不是師父的對手,清兒不能白白看你送死,你快點走啊。」
絕冪卻依然一動不動,看著墨仙人冷冷地譏誚道:「都道墨仙人是西方的傳奇卜師,本該清心寡慾,想不到竟然會對自己的徒兒妄生愛戀,實在可笑至極!」
「本來敬你是清兒的師父,看來可以不必了。」絕冪一把攬過了哭的梨花帶淚的墨清,輕輕地拭去了那張楚楚動人的小臉上的淚花。
「清兒,聽絕哥哥的話,不要哭了。上前去,好好給你的師父磕上三個響頭。」
墨清聞言頓時心痛如刀絞,定定地看著絕冪那張堅定冷峻的臉,不自覺地咬緊了下唇,三步上前就跪在了墨仙人的跟前,恭恭敬敬地磕完了三個響頭。
「墨仙人,從此我和你之間的較量就是男人和男人之間的較量,清兒不再是你的徒兒。從今天開始,她完完全全是我絕冪的女人,任何人都不能染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