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王府外,兩輛精緻的馬車一前一後整齊的排列著。
靠近大門騎馬石邊的那輛,藍田青玉石的八角頂蓬,車身是楠木削框包裹著的明藍上等絲綢,巧手天工雕刻著細緻花紋的並嵌進了琥珀琉璃的雙開木門。連馬車都可以如此考究可見其主人也必是個高不可攀之主,這不,車身裡的君天烈正襟危就座地透過透明的琉璃窗看著府門裡的動靜。
遠遠的,很清晰地聽見了玲瓏紫兒那充滿高傲而輕蔑的笑聲:「清兒啊,今兒個是主子帶你入宮的,你可的好好的知曉規矩,萬不能丟了你主子的臉面。」
「清兒不敢。」一身碧藕色衣著的清兒福了福身,眼角斜了斜從西側院門徐徐走來的兩個窈窕的身影。
只見幽若影穿了件銀杏色的衫袍,外搭了見淡紫色的繡了金杏色花邊的小坎肩,盤了簡約的桃花髮鬢,一枝精緻的蝶戀花式的金步搖斜斜地插著,晨光之中,竟處處顯的溫婉動人,大方怡人。而相對的,依然是一襲艷麗紅衣示人的紅淚,卻也有著不遜色的明艷和妖嬈,依稀著彷彿就是朵放肆而狠絕的罌粟花。
玲瓏紫兒的眼中閃過一絲妒恨的流光,小手中緊拽著的絲綢香帕隱隱的因為用力而扭曲著,身上那件高貴得體的貴婦裝也因為身體的僵硬而顯得線條不那麼流暢了。
「紫側妃,這是清兒出來時特地為了紫側妃隨身攜帶的香精,紫側妃用了心情必會舒暢不少的。」清兒從袖口之中取出一瓶墨黑色的瓷瓶,貼心地附著玲瓏紫兒的耳旁伊語了一句。
玲瓏紫兒突然會心地笑了笑。
幽若影和紅淚正暗自好奇是什麼香精,怎麼能一下子就讓剛剛還用眼神想把她們千刀萬剮才解氣的玲瓏紫兒,轉眼之間就眉開眼笑了。
說聲遲,那時快,只見半空之中,那個還在清兒手中的墨黑瓷瓶,竟在空中拐了個完美的拋物線,似乎有方向一般,狠狠地砸在了幽若影胸口的杏袍上。
糍——
一整瓶紫紅色的液體便蘊透了半件袍子的水澤,污跡斑斑,還和著一股怪味的香氣瀰漫在空氣中。
「奴婢該死,不小心衝撞了王妃,請王妃息怒。」清兒慌慌張張地跪倒在了幽若影身下,可是幽若影卻還是很清楚地看見了隱藏在她眉梢之間隱約的譏笑。
定了定心神,幽若影輕輕地拉住欲發作的紅淚,淺淺地露出一個梨花漩渦的微笑,清冽地說道:「算了,我再去換一件好了,念在當日進府之時,青兒差點因為我的關係被逐出王府,所以不管清兒是有意還是無意,我都不會在意的。」
紅淚扯開了一絲冷冷的笑,「清丫頭,你最好好自為之,王妃心地仁厚,可不見得她身旁的人也如她一般寬宏大量的。」
話音剛落下,還不等清兒開口,玲瓏紫兒馬上提高了八分貝的音量,反唇相譏地說道:「喲,這烈王府裡,什麼時候就輪到了顏姑娘說話的份了?寄人離下還教訓起我天悅閣的人了。」
「紫側妃,本王妃都無意追究了,你難道想追究不成?別忘了,勿了入宮時辰,那可是欺君罔上的,到時大家都吃不了兜著走。」幽若影凝了凝眉心,面無表情地說完,就轉身朝天心院的方向離去。
紅淚卻立在原地,倪著玲瓏紫兒,笑意凌厲,「玲瓏姑娘,你最好不要碰影兒,否者,我會讓你知道什麼才是生不如死。」
玲瓏紫兒明顯感到一股蕭瑟的殺氣迎面撲來,不由得心裡便生出一陣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