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紅的琉璃瓦鋪頂,雕紋的大理石柱構架,雕刻精美的飛燕銜枝的天花藻井,紋理華美的紫木玲瓏雕工,成片碧玉清透的青玉石的台階,上等昂貴的金絲楠木大門,門樑的上方,『烈王俯』三個滾金的大字成柳體行雲流水的逼入幽若影清淨的雙眸中。
「君天烈,你也太奢侈了吧,這府邸,造價那可是要了堯陽百姓二十年的收入都不止,你於心何忍?」幽若影想也不想,便出口不遜道。
「你這話要放在乾坤殿上說,縱是父皇再怎麼喜愛你也不會輕易饒你的。」君天烈淡淡地凝了一眼幽若影,不動聲色地說道。
幽若影卻回過身,直視著君天烈道:「我自認沒有說錯,自古江山就以民為天,若視民者為子女,民則擁護愛戴 ,天朝永固。若視民者為奴僕,民則怨聲載道,兵變四起。王爺,難道不知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之理?」
「王妃是否太過言過其實了,不過一座府邸,就足以讓王妃搬出那麼一大套治世之道。」君天烈似笑非笑道,眼中分明閃過一道利害的光芒,快得讓旁人無從捕捉得到。
「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王爺若胸懷大志,就該明白修身養性,積累人氣的重要性。」
話一出口,幽若影就後悔的想咬了自己的舌頭。
君天烈卻面容凝重地冷冷看著幽若影,眼睛深邃的叫人寒毛倒豎。
幽若影見勢早想腳底抹油準備開溜了,尷尬地賊笑兩聲,「呵呵,烈王爺,小女子剛剛胡言亂語,冒犯之處請不要計較,感激不盡啊。」
說完,幽若影快速地走向了楠木大門,伸出素長白皙的小手,作勢要推開,突然,只聽見『吱呀——』一聲響起,大門幽地從裡面開啟了。
只見,眾多的小廝和丫頭兩排齊齊跪了一地,領頭的是一位身著天灰色長袍的中年男子,略躬了身子,看不清臉,卻是中氣十足的聲音:「烈王府的總管司空長風率眾家奴,列迎王爺王妃回俯。」
君天烈寶藍色的身影高挺地踏進了府邸的大門,臉上又是一貫的不笱言笑,微側了頭點了跪在左邊最前面的兩個清秀的丫頭,對著司空總管吩咐道:「這兩個,派去好生侍侯王妃,王妃病後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該怎麼著應該不用本王教吧?」
兩個丫頭早已各自乖巧地起身一左一右出列跪在了幽若影身下,左邊跪著的是一個約莫十七八歲的少女,著水粉色玀衫布裙,長相清麗,只見她略福了一身,恭敬地道:「奴婢清兒,叩請王妃萬安。」
而右邊的丫頭則顯的稚氣多了,一張粉嘟賭的小臉,不過十四五歲的摸樣,水靈靈的大眼睛裡乾淨的讓人心生喜愛,嘴角邊點綴著兩個若有若無的梨花小酒窩,此時也是恭恭靜靜地福了一身,脆生生地道:「奴婢平兒,給王妃請安,王妃吉祥。」
幽若影一眼便喜歡上了這個叫平兒的小丫頭,本來就喜歡一個人安安靜靜的過日子,現在君天烈突然之間派兩個丫頭給她,正想著要推辭掉,可又覺得當面拂了君天烈的好意畢竟不好,這下好了,既然喜歡平兒就留下來陪自己作個伴說說話,或許日子不至於太無聊了。
「王爺,若影也就一個人而已,本來是不習慣有人侍侯的,既然王爺一片厚愛,若影也不好辜負了王爺的好意,就平兒留下吧。」
幽若影平心而論地說完,就看見那個叫清兒的丫頭身影僵了僵,臉色瞬間煞白了起來。
果然,就聽見君天烈用毫無溫度的聲音說道:「既然王妃看不上她,那麼她也沒有留在烈王俯的必要了,來人——」
幽若影正想著要出面制止,就看見一道翠綠的身影翩然而至,只見玲瓏紫兒輕巧地走到了君天烈的身前,清柔地福了一身,就向君天烈撒嬌道:「子韌哥哥,紫兒的身邊剛好還缺個可心的人兒,這不紫兒看清兒這丫頭竟是喜歡的緊,既然姐姐不要她,可否派給紫兒了?」
君天烈本是冷劣的一張臉,可看著玲瓏紫兒卻是瞬間就柔了三分,想也不想就點了點頭。
幽若影不由的心中暗暗叫苦。
不出所料,只聽見那個叫清兒的丫頭朝著玲瓏紫兒使勁地磕了幾個響頭,嚶泣道:「清兒多謝紫側妃收留,紫側妃的大恩大德,清兒沒齒難忘。」
分明的,幽若影很清楚地感覺的到,清兒在瞄向自己的眼角邊流露出了狠狠的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