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大師,別來無恙。」清無痕看著徒步而來的少年和尚,嘴角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少年和尚但笑不語,目光溫潤熒熒地看著舉棋錯愕的幽若影,「女施主,剛剛下的那步棋不就亦如施主的人生嗎?如今的物是人非,一切皆是定數。」
匡當——,黑子從幽若影的手中滑落,散了一地。
好厲害的少年和尚,他似乎已經知道她已非清若影,卻也不說破,說的前後言外之意竟也是讓她好好開始嶄新的生活。
「影兒,這位便是般若寺的住持,一生大師。」清無痕看著幽若影似乎恍惚的神情,眉隱擔心,開口說道。
「幸會幸會。」幽若影反應過來,朝著一生大師眨眨眼睛,大方地伸過右手。
一生大師卻並不意外,也大方地伸出右手,握住了幽若影的手。
握手,在千年之後的時代是一種正常的禮節,可是在錯落的這個時空裡,一生大師卻是見怪不怪。
清無痕看著一臉安然自在的一生大師,在看著笑的一臉若有所思的幽若影,清亮的眼眸蘊著疑惑不解。
「一生大師,若影和師父冒昧拜訪,多有打擾。」幽若影神色自然大方,纖手回融腰側盈盈一欠身笑道:「不便之處,還請大師多多包涵。」
「幽施主不必見外,我與家師算的上摯友。」一生大師意味深長地笑道:「況且施主被神醫抱養的那一日,貧僧還與施主有一面之緣。」
「師父,真是如此?」幽若影意興滿懷地回頭期待清無痕的回答。
清無痕抬起臉,手中的清茶拿近唇邊輕輕地咂了一口,才緩緩道:「那是十六年前的事了,可有時想起卻恍若發生在昨日一般。」
「十六年前,師父應珠明女帝之邀,前往京都太和城。」清了清嗓子,清無痕接著道:「天下牡丹醉太和,太和城的牡丹是最妖嬈瑰麗的也是品種最多最齊全的,尤以延洲紅為最,延洲紅,花如其名,鮮紅若血,可卻充滿生命的張力和高貴的氣息。」
「傳聞,珠明長公主幽洛心就是死在延洲紅花下的,是流盡了全身最後一滴血而死的,死時週身蒼白若雪,卻有一種透明的絕美,令人心生窒息。」
「後來師父碰見了一生大師,當時他立於城牆之巔,不過十歲模樣,一身勝雪白衣,面色凝重。他看了為師一眼留下八個字——蒼茫山上,無悔崖邊。」
「於是師父去了蒼茫山,就無悔崖邊的松柏下——」
「看來一生大師還是未卜先知啊。」由於之後的事清無痕都很詳細地告訴了幽若影,所以幽若影調侃地笑著打斷道。
誰知清無痕卻搖搖頭,語氣黯然地沉聲道:「其實師父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對影兒瞞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