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中,高跟鞋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幽若影尋聲抬眼望去,漸漸的,一抹茜素紅的嬌俏身影飄然的清晰起來,是她的絕對搭檔顏如潮,沒錯,潮最喜歡的就是茜素紅的顏色,那麼的鮮亮而濃烈,盎然而生機勃勃,對視覺有著不可忽視的衝擊和致命的吸引。潮有著一張絕對艷若桃李的臉蛋,此時那展現的動人心魄的巧笑,更是襯的她越發的美艷和妖嬈。
「潮,喏——」幽若影開心地笑開了,毫無戒心地揚著手中的案本,「證據到手了。」
啪——
幽若影覺得身子迅速麻木地一痛,晃了晃,低下頭去,就看見了那預期中,胸前瞬間溢紅了的血跡,很鮮艷,像及了潮那一身茜素紅。有些不可置信的悲涼和憤怒,眼睛看進還對著自己扣著扳機的顏如潮的眼裡。
槍口還孜孜地騰著煙霧,顏如潮扣住扳機的雙手微微顫了顫,卻笑的決絕而蒼白:「影兒,我愛他。」
啪——
又一聲槍響,空曠大地上最後的安寧被撕裂了,一群白鴿平地陬然飛起。
幽若影忽然不覺得痛了,她的眼睛一瞬不逝地盯著顏如潮,那眼神乾淨而清明起來,有點像孩童的眼光,純真的叫人不捨,叫人心生難過。
「影兒,影兒,我是真的愛上他了。」顏色如潮說的很慢,卻那麼堅不可催,「影兒,對不起。」
幽若影在倒下的瞬間,她真卻地看見了,一行清淚從顏如潮的悲恫的眼中簌簌傾瀉滑開。耳邊清楚地響著一個如天籟一般小女孩的稚氣的聲音。
「住手,你們不要打影兒,要打就打我吧。」
「影兒不怕,長大了,潮姐姐一定會保護你的。」
「影兒你吃,我不餓,真的一點都不餓。」…… …… ……
痛,撕心裂肺的疼痛。
好像被抽空了一般,幽若影虛弱地擰緊了眉心,額頭不斷地滲著密密的細汗。
「影兒,不怕,師父在這,師父一直在影兒身邊。」
好好聽的聲音哦,溫潤而柔軟,透著一股讓安寧的氣息。
不由的,幽若影放鬆了因痛苦而緊繃的身軀。
緊接著,一股淡淡的松木香氣似乎近在咫尺,一隻冰涼的手在瞬間也撫上了幽若影的額頭,「影兒,不怕的,燒已經退了,沒事了。」
幽若影潛意識地動了動手指,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這才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一張溫潤如玉的臉上,揉著一抹安心而寵溺的微笑。月牙色的輕衫配著素色的緞帶,直把原本就高挺的身軀襯得更加偉岸,如潑墨一般的頭髮隨意凌亂地散落在胸前,徹底展現了五官的清俊和柔美。
只是,一定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對了,房間的佈置和擺設。
床是垂著流蘇的紗帳,一架古色古香的秦箏赫然擺在雕刻著花紋的木凌窗下,沉香木的圓桌上擺著一盆風致雅然的墨色海棠,牆上掛著一幅歲寒三友圖,蒼勁的松柏,青翠的竹節,傲然的梅花……一氣呵成,美不勝收。
難道說,她幽若影穿越時空,借屍還魂?小說中那麼惡俗的情節怎麼會出現在她的身上?
「影兒,想什麼了?那麼入神?」男子白淨的手裡捧著一大碗藥茶,座在幽若影身邊欣然問道。
幽若影認真的看者男子,這個一直溫柔說著話,長的如斯俊逸的男子。
可以肯定,他真的是個古代人。
幽若影認命地接受了眼睛看到的事實,張了張嘴,卻是虛弱無力的聲音:「我是誰?」
藥茶在男子的手中抖了抖,溢了少許出來,濺在月牙色的長衫上,星星點點的盛開。
臉上閃過一抹疼惜卻無可奈何的痛楚,男子喃喃傷懷,似乎對自己說話,「他,他怎麼可以如此狠心地對待影兒?」
幽若影心中突然抽搐了一下,莫名的一陣難過。很確定的感受,她竟不忍看到眼前這個男子滿目的憂心種種和傷楚,不自覺地伸過手去,揉著男子糾結在一起的眉心,安慰道:「師父,不要難過,其實什麼都忘了也好,不是嗎?」
男子的臉上有瞬間錯愕的驚喜,他定定地看著一臉乖巧安然的幽若影,許久才緩緩地拉過幽若影柔弱無骨的小手,拍了拍,「既然影兒都這麼想,師父也就安心多了。」
其實他把自己的那份擔憂和不安都壓在了心底,那個人既然會對影兒使出絕魂掌,不也是希望影兒可以將前塵往事忘的一乾二淨嗎?
「只是影兒還是覺得很可惜。」幽若影澀然一笑,「影兒連同師父的過往也一併忘了。」
影兒竟是在意的?以前冷若冰霜的影兒竟是在意的啊。
男子清俊的臉上閃過一絲激動,隨即盈然溫和地笑開了,「我是你的師父清無痕,你是師父一手帶大的關門弟子清若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