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飯館水,熱氣騰空。一桌好菜,一人獨享。莫然給自己剩滿酒,蹙眉一飲而盡。
酒如毒藥,難以下嚥。
「聽說了嗎?陛下要徹底剷除白宮門。」旁桌有人開始議論紛紛。
贏政要剷除白宮門?
莫然被這個話題吸引,豎起耳朵竊聽。
「嗯,告示都貼出來了。今日午時就要斬首白宮門那些孽黨。」
「這次陛下總算下狠心了。說起來,從滅白宮門起,陛下只是對白宮門門下人鎖關進大牢,久未對他們做出懲處。這告示一出來,我們這些人總算可以鬆懈吐一口氣了。這提在心眼口的石子也總算落下了。白宮門這邪派存在,就是對我們國家的威脅。一日不除,國家就處在危難邊緣。」
「是啊是啊。我們陛下就是太過仁慈了。」旁人附應。
早在他們說白宮門於午時被斬首的時候,莫然就留下飯錢,以最快的速度衝出飯館。
現在艾紗還在他的手中,贏政做出這個行為,難道他的猜測是錯的?艾紗於贏政而言,一點都不重要?
不……
不對…
相反的就是因為艾紗在贏政心中太重要了,所以他拿她做人質威脅他,反而惹惱了他,逼急了他。所以他才會做出這種行動。
他的唇角慢慢揚起。
只要抓住這一點,他就還有剩算。艾紗這顆棋子,沒有走錯。將與士,他贏定了。贏政這麼做,反而更能體現艾紗對他多重要。貼出白宮門斬首的告示,無非是逼他出來。狗急了跳牆的行為。他就去會會,只要有艾紗這個人質在手,所有事都會順利。正好可以救出白宮同夥,一舉兩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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贏政雙手抱拳居高臨上的坐在首判官的位置。台下是一群看熱鬧的百姓。
今日是白宮門的人被處決,看熱鬧的人從台下排到轉角處。就算離白宮門被斬首的時辰不遠了,贏政還是面帶笑意。因為他堅信,他一定會來。
少頃。
趙高上前提醒道:「陛下,時辰到了。」
贏政看了下太陽,點頭回道:「嗯。」
時辰到了,翼颯毅你還不出現。是不是證明你的手下我能處決了呢?他抓一把印有斬字的木塞珵下,厲正言色道:「斬!」
斬手收到命令,撥出插在他們背後的木板扔下。灑下酒水,做勢要砍下去。
就在這激動人心的時刻,突兀的響起聲音:「贏政,你不想要這個女人了嗎?!」
所有人齊齊望去。
贏政竊喜,終於來了。
當他也望向那個聲音的發源處時,臉色頓時大變!
在不遠處,閣樓的層頂撐起一根長棍。而棍頂,綁了個青色紗衣的女子。女子凌亂的青絲,遮掩住她的臉。看不清她此時痛苦的表情。
「翼颯毅不敢親自來,派了個怪物來送死麼?」贏政故作鎮定的諷刺。
莫然冷笑:「門主自然有門主的事要辦,應付這種小場面,哪用得著門主親自前來。」就算他再怎麼裝冷靜,剛看到艾紗被綁在棍上的那種痛苦表情。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小場面麼?看來這些人對你們門主而言並不重要。」贏政此話一出,引來台下一片騷亂。
「門主捨棄我們了嗎?」
「門主,想我忠心耿耿,最終竟落得如此下場!」
贏政冷眼旁聽,「隨便挑釁一句,就對翼颯毅懷疑。你們的屬下,忠心可見啊!」
「你!」莫然氣結。
贏政的改變,讓他不得不懷疑。如今坐在台上的那個男人,真的是贏政麼?以往連話語都透著一絲溫柔的人,怎會變成現今這狠模樣?
「陛下,我們做筆交易如何?」莫然的手貼在艾紗臉龐環繞一圈。
贏政看到別的男人得手在艾紗身上亂摸,不僅惱火。他咬牙道:「說!」
「放了所有人,這個女人我就還你。」
「你認為可能麼?」
「哦…?難道這個女人在你心中的地位只有如此?不值得你做一步犧牲?」
贏政沉思。這種讓人威脅的滋味不是一般的不爽。特別是用他最愛的女人。他這輩子,最恨被人威脅了。想捉的人明明就在眼神,又不能動手。
他張嘴,清晰的吐出三個字:「不、重、要。」
只有拉開距離。他表現得越不在乎,對方就會認為人質不起作用,沒有利用價值。就會放棄繼續拿她作威脅。他是這麼想的。
然而。莫然突然哈哈大笑。笑聲停止,他在艾紗耳邊道:「你聽到了麼?你在他心中,不重要。他不會為你,做出任何事。哪怕你、死。」他將『死』這個字咬得很重,裡面充滿嘲諷。
贏政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果然,艾紗的頭緩緩抬起。他看到,她眼底的一片死寂。
他的心一揪,感覺連呼吸也成困難。
艾紗空目無神的望著贏政,木訥道:「我知道。」
她一直都知道,他是個不為他人付出的人。在他心中,永遠是以自己為中心。
因為…他是秦始皇啊。
她還有什麼不明白。
可為什麼,她明明早就瞭解他的為人,還要滿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