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點整,孫亞齊提著著端木楓帶來的巨大錢箱出發了,穆玄冰帶著手下悄悄滴跟在後面,而木夕夕和端木楓以及剛剛趕到的廖婉心在家裡等消息。
木夕夕面色慘白地靠在沙發上,廖婉心一直拉著她的手,發現她的手一片冰冷,雖然自己也是怕的要命,可還是不由得安慰道:「夕夕,別擔心,夜兒會沒事的。」
「嗯。」木夕夕只是嗯了一聲,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之前她強壯的鎮定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瓦解,而且不知道是太過於緊張還是怎麼回事,她的肚子開始一陣一陣的抽痛。
可是她知道,在場的幾個人都在為著端木夜的安危而擔憂,她只能默默地忍受著,好在疼痛也只是一會一會的,沒有特別的厲害。
「夕夕,看你的臉色很差,要不先讓媽媽扶你上去睡會,夜有消息了我會通知你的。」
端木楓看著她臉色蒼白的樣子,再看看她笨重的身子,心裡也很是擔心。
「爸爸,我沒事的,我在這裡靠一下就好。」端木夜現在生死未卜,她怎麼可能睡得著?只能靠著沙發閉上了眼。
廖婉心和端木楓互望了一下,雖然依舊擔心木夕夕,可是看著她這麼緊張的樣子,臉上卻齊齊一笑,看樣子,一直對端木夜冷漠相待的她,並沒有表面上那樣對他無所謂啊,希望這次她能看清自己的心。
熟悉的黑暗中,木夕夕卻開始沉思起來。
原以為在瑞士的六個月,她已經將端木夜很好的忘記了,而三個月的再次相見,她也深深地相信自己確實是放下他了。
在雨夜會讓他進屋,只是為了不讓自己對他有所虧欠,在他生病之後留他住在家裡,只是因為他的病是在她家門口得的,而會跟他回國更是因為一直愛她的爺爺去世了,至於最後留住在他家裡,僅僅是因為端木夜的媽媽的苦苦哀求,還有看在肚中的孩子確實是端木家血脈的份上。
僅此而已。
可是現在……為什麼在知道有危險的時候,她會感到這麼害怕,害怕他出事,害怕他不會再出現,害怕他……
肚子又是一陣抽痛,她忽然間就想出了一個她會有如此反應的理由,對的,她只是不想孩子還未出生就失去了爸爸,一定是的。
木夕夕這麼想著,想用這個蹩腳的理由來說服自己,可是同樣的理由用的多了,連她自己都快無法相信了。
眼眶裡不知道何時變得濕潤,她只是閉著眼,慢慢地讓濕意滲透。
偌大的客廳裡,一時間變得一片寂靜。
忽然,刺耳的電話聲響起,客廳裡的三人齊齊一驚,廖婉心和端木楓正想去接電話,卻看到原本閉著眼靠在沙發上的木夕夕快速地起身,先他們一步奔到了電話旁邊,那速度,那動作,根本就不像是一個即將臨盆的孕婦,而且還是一個看不見的孕婦。
等等,看不見?
端木夫婦忽然意識到,剛剛木夕夕明明是坐在離電話很遠的地方,可是她卻能準確無誤地跑到了電話邊,毫不猶豫地拿起了電話,再看看她那雙滿是擔憂的明亮雙眼,他們齊齊愣住了。
而木夕夕根本就不知道端木夫婦有這麼大的反應,她接起電話還沒喂一聲,對面就響起了一個滿是憤怒的男聲,他近乎瘋狂地咆哮道:「木夕夕,你不要端木夜的命了是不是,叫你一個人來,你為什麼叫孫亞齊來,我跟你說,半個小時後如果沒看到你出現,我馬上就殺了他。」
話音剛落,電話裡傳出一聲隱忍著的悶哼聲,那聲音讓木夕夕的心猛的一痛,而肚子也是緊緊的一痛,還未等她有所反應,裴俊凡就已經掛掉了電話。
木夕夕握著電話機的手變的僵硬,她抬頭看向依舊呆愣地看著她的端木夫婦,說道:「爸爸,你送我過去。」
木夕夕的一雙黑眸此刻雖然蘊含著濃濃的怒火,可是卻比之前清亮了許多,廖婉心驚喜地握住木夕夕的手說道:「夕夕,你的眼睛?」
聽到這句話,木夕夕猛地一怔,下一刻忽的抬起了自己的手低頭看著,然後又看了看廖婉心,再看看同樣微笑著端木楓,最後環視了一下四周。
直到此刻,木夕夕才意識自己真的是看的見了,這個眼睛在瞎了7個多月之後居然莫名的恢復了。
一直隱忍著的淚就這麼流了下來,只是現在卻不是她開心的時候,端木夜那裡還需要她。
雖然木夕夕忽然復明瞭,可是端木楓和廖婉心還是堅決反對木夕夕挺著個肚子卻廢樓裡冒險,就在這個時候,木夕夕的手機響了起來。
因為木夕夕之前看不到,所以她常聯繫的人設置了特定的鈴聲,這個聲音她知道是孫亞齊的,拿起手機一看,果然是孫亞齊的,連忙接了起來,迫不及待地問道:「亞奇,怎麼樣?」
「夕夕,你先別緊張。」孫亞齊的語氣很是凝重,但他還是不忘安撫著木夕夕,「因為怕打草驚蛇,穆玄冰帶著人等在附近,而我已經一個人到了廢樓,只是……」
「只是裴俊凡堅持要我一個人去,是不是?」在孫亞齊猶豫的時候,木夕夕接下了他的話。
孫亞齊在那邊頓了頓,木夕夕繼續說道:「我剛剛接到了裴俊凡的電話,要我半個小時內去廢樓,不然就殺了端木夜。」
「夕夕,你千萬不要來,我會想辦法的。」孫亞齊的語氣裡滿是焦急。
「裴俊凡現在已經瘋了,我們沒辦法預料他會做出什麼事情,亞奇,你放心,我的眼睛已經復明瞭,你先跟玄冰他們會合,我馬上就到。」
孫亞齊咋一聽到木夕夕復明的消息,還沒來得及開心,就聽到她掛掉了電話,著急地再撥,可是卻是無人接聽。
他望了一眼此刻顯得異常安靜的廢樓,轉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