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開進端木的時候,天已經黑了,端木爺爺居然由傭人推著,焦急地在門口等著他們。
木夕夕的心裡很是感動,被端木夜抱出轎車,走到端木夜也面前的時候,她紅著眼,哽咽地叫了聲:
「爺爺!」
端木凌老淚縱橫,連聲說著: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我們進去吃飯吧!」
吃飯沒有如木夕夕想像中是在那種分主次位的長桌上,而是一張不大不小,剛好容五六人坐下的可旋轉圓桌,傭人們一一把燒煮好的菜端上來,每樣菜都很普通,卻透著溫馨。
端木夜就坐在木夕夕的旁邊,默默地看著她目不轉睛地打量著那些菜餚,那好奇的樣子,讓他的嘴角勾起了一絲笑容:
「想吃什麼,我給你夾?」
「啊?」
端木夜的聲音讓木夕夕回神,卻一時沒反應過來,不等端木夜說話,一邊的廖婉心已經笑道:
「啊什麼啊,傻丫頭,夜是你的老公,給你夾菜是天經地義的啊。」
木夕夕的臉唰地紅了個徹底,低著頭,都快埋進碗裡了。
其實,她直到現在還沒適應端木夜是她老公這個事實。
周圍低低的笑聲傳來,木夕夕更加的不好意思了,微微抬頭,卻看到端木夜依舊微笑地看著她,好似在等著她的答案。
木夕夕的臉更加紅了,心更是跳的厲害,她詳裝鎮定的目光在一桌的菜上掃了一圈,最後落在香酥辣子雞上,然後一臉希冀地看著端木夜。
「不行!」
原本微笑的端木夜臉色忽然一凜,斷然否決,
「你剛出院,怎麼能吃辣的?」
說完,不等她再度開口,他已經拿起碗碟勺子,長手一伸,盛了碗土雞湯往她面前一放:
「吃這個!」
「……」
看著在醫院不知道喝了多少的雞湯,木夕夕的嘴巴不滿的撅起。對於端木夜的霸道更是嗤之以鼻,明明在徵詢她的意見,為什麼還是自作主張地替她決定了,那還問她做什麼?
不由得低聲嘀咕道:
「我又不是在做月子,喝這麼多雞湯做什麼?」
桌上幾人的神色齊齊一僵,端木夜在盛湯的手更是微微一抖,隨即不動聲色地將碗端到了自己的嘴邊,輕喝了一口,然後又好氣又好笑的揉上了木夕夕的頭,笑說道:
「傻丫頭,誰說坐月子才得喝雞湯,我不是也在喝麼?」
木夕夕瞪了一眼端木夜,以示對他的揉頭反抗,但還是乖乖地喝了一口。
看著和睦相處的兩人,三位大人都灰心一笑,
「對啊對啊,你們新婚燕爾的,兩個人都得補補呢。」
「噗,咳咳……」
廖婉心突來的一句話讓木夕夕剛喝進嘴的雞湯全部噴了出來。
「你……真是的……趕緊喝點水。」
端木夜來不及為自己被噴了一袖子的襯衣默哀,一邊幫她拍背順著氣,一邊連忙端過一杯白開會遞給她。
「哈哈……」
飯桌上都是笑聲,端木凌一臉彌勒佛似的笑容,扯著鬍鬚道,
「夜兒啊,看著你跟夕夕這麼相處,爺爺好開心吶,這病都好了大半了。」
「是啊,是啊,夕夕,這些菜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以後喜歡吃什麼,就跟我說,媽媽叫人準備。」
「嗯,謝謝……媽媽。」
終於緩過氣的木夕夕應了一聲,不知道咳嗽咳的還是不好意思,她的臉漲的通紅。
「哈哈,一家人就不要這麼客氣了,來來,多吃點。」
見到木夕夕終於重新開口叫媽媽了,廖婉心喜笑顏開。
端木夜嘴角微勾,覺得碗裡的飯今天特別香。
晚飯還沒結束,門鈴聲忽然響了起來。
端木楓看著木夕夕溫和地道:
「你的兩個朋友去了醫院見不到你,都很擔心,所以你李叔派人直接送到了這裡。」
李叔是木夕夕的主治醫生,也是端木楓的朋友,這點木夕夕是知道的,只是他口中的朋友,難道是?
「是小雲和萍萍嗎?」
「嗯。」
端木楓含笑點了點頭。
木夕夕歡呼了一聲,向門口衝去,腳剛邁出,卻忽然想起了什麼,回頭看著端木夜垂首支吾道:
「我可以去見她們嗎?」
端木夜一口湯差點噴出來,咳嗽了兩聲之後忽然意識到什麼,心情大好的他對路出迷人的一笑:
「當然可以,趕緊去。」
飯桌上又是一陣大笑,木夕夕的臉又紅了大半,拚命跑離了大廳。
「夕夕……」
一聲悅耳瑩潤又帶了幾分顫抖的女聲傳入木夕夕的耳中,她抬頭看到朱碧雲永遠寧靜淑和的臉上,帶著狂喜和難以置信。
再壓抑不住重逢的喜悅和感動,木夕夕撲過去與她抱了個滿懷,淚水浸濕了雙方的衣衫。
「好啦,你們兩個。」
許月萍略帶無奈又掩不住激動的聲音從兩人的身後傳來。
木夕夕和朱碧雲這才分了開來,不好意思的一笑,朱碧雲擦掉了臉上的淚珠,已然回復了寧和的神色,淺笑許月萍,美麗不可方物。
而一邊的許月萍,已然褪去了學生時代的幼稚和清純,轉而散發出她原本的嫵媚艷麗,讓人移不開目光。
吳嫂領著她們走進客房,木夕夕和朱碧雲唧唧喳喳地說個不停,許月萍偶爾插一句,多數時候卻是打量著端木家華麗而高雅的裝飾,不無欣羨地道:
「夕夕,你可真是嫁了個好老公啊!」
木夕夕一愣,臉色微暗了暗,輕聲道:
「可惜我都不記得我們是怎麼在一起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