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又悄悄的降臨,躲過黑衣人的搜查,祁晟睿和落櫻已經轉移到了懸崖的深處,躲在一處隱秘的山洞之中,而祁晟睿卻再次的昏迷,他從她身上離開走了沒多遠,就又再次的昏迷過去,他傷口新長出的新肉全部撕裂開來,一片血肉模糊,而最為糟糕的就是祁晟睿的傷口竟然受了感染,開始發炎,而祁晟睿的身體更是渾身滾燙。
落櫻一時慌了神,看他這幅樣子她即於心不忍又十分的痛恨,為了重新得到她,不惜使出這麼多的苦肉計?那剛才為什麼還要放開她?是想慢慢的獲取她的心嗎?祁晟睿,你的心思到底有多深?為了達到目的就是犧牲什麼也無所謂嗎?
落櫻摸著他滾燙的額頭,眼裡佈滿了不忍,她不想在陪著他演下去了,索性直接找到他的屬下把他帶回去,而昏迷中的他卻抓住她的手,似用盡全力的說:「那些人真的不是朕的手下,你真的誤會朕了……」
落櫻咬著牙心裡明明很清楚,但是卻忍不住的去相信她,最後她還是妥協了,將他帶到一個秘密的山洞處,洞口用樹枝遮掩住,又備好了幾條魚和柴火。
夜幕慢慢的降臨,一夜沒睡的落櫻早已精疲力盡,坐在祁晟睿旁邊一下就睡了過去,等醒來的時候就發現全身奇癢無比,隱隱的還帶著針的刺痛,伸手一撓才知道自己早已成了蚊子的晚餐,腿上手上、脖子上甚至臉上都被咬的一個大包一個小包的,落櫻簡直想多長几只手去撓,可是一邊撓,那惱人窩火的「嗡嗡聲一直在耳邊迴盪」一臉拍死幾隻蚊子,個個都吸滿了血。
但是祁晟睿的身上卻沒有一個疙瘩,更沒有一個蚊子在他身邊環繞。落櫻就很納悶,湊近一看祁晟睿卻是深皺著眉頭的,嘴中喃喃的再說些什麼,落櫻低頭去聽,很不清楚的聽到:「幼梅」這兩個字。
落櫻的心一下冷了下去,在他的心目中果真還是幼梅最重要的,祁晟睿的嘴唇依舊在動著,眉頭也越皺越深,手突然抬起緊緊的抓住落櫻的手,聲音一下子大了起來:「額娘……不要走,睿兒好怕,真的好怕」
落櫻一下愣住,祁晟睿悲傷的神情讓人看上去就產生一種保護欲甚至憐憫的心。
「額娘……睿兒好想額娘,你不要走好不好,睿兒好冷,你抱抱睿兒好不好?」祁晟睿此時已經將自己脆弱的一面全部展現出來,眼角也不知在何時流出一滴眼淚,神情也更為的悲憐。
落櫻一下子心痛起來,祁晟睿是個多麼高傲要強的人,永遠只展示他強勢、堅強的一面,就算是在他易容成青藍的時候也沒有在她面前表現如此脆弱的樣子,這時候的祁晟睿真的好脆弱、好無助、甚至好可憐,這不像是裝出來的。
落櫻的心更痛了,俯下身就抱緊祁晟睿滾燙的身子,而祁晟睿也一下抱住了落櫻的身子,似乎是怕她跑了一樣,嘴中依然在囈語著:「額娘,你知不知道這些年睿兒過的好苦,一個人承認那麼多的痛楚,睿兒好想去找額娘,但是額娘的仇卻還沒有報完,睿兒好不甘心,睿兒一直在拚命的努力,只有強者才能主宰這個世界,所以睿兒從來都不敢怠慢,父皇喜歡聰明的孩子,我就拚命的學習去討好他,從小到大我在所有的皇子中,無論騎術、無論功課、無論軍事我都是最好的,但是他們卻還說我是怪物,說我是妖孽,說我是妖妃所生的孩子,額娘你為什麼要把我生成這樣?我真的好恨啊……」
祁晟睿越說眼角的眼淚流的就越多,也越加的脆弱無助起來,祁晟睿每說的一個字都讓落櫻心悴,他的心裡倒地還藏著多少的事情,他外表看上去那麼的堅強,但是內心卻是如此的脆弱,他的內心一直都封閉著,就連最親近的人也不曾勸說過,所有的心事都被常年累月的關閉再一個黑暗的角落,這次因為意外,緊閉著的閘門終於透露出一條縫隙,讓他把這些年所受的苦、所經歷的事情都說了出來,很多人都只看到他的成功,卻不知道他的成功是用痛苦和悲絕換來的!有誰知道他在童年的時候背負了多少人異樣的眼光和嘲諷語氣堅強的生活下去,又是經歷了怎樣的痛苦?
他自己身上帶著異能,他也是十分的痛恨自己,也是因為這個異能讓他頃刻間失去一切,其實他最恨的是自己,那種壓抑的痛楚又有誰懂?可是他連想歇斯底里的喊叫一聲都無法做出來,他只能將所有的一切都咽進肚子中,拼了命的往上爬,不停的爬,不敢休息更不敢停留,可是等到他爬上頂端,成為九五之尊的時候,他擁有了所有的東西,卻失去了最重要的,他不曾開心過,更不曾溫暖過。
這一刻她總算明白,幼梅在他心中為什麼會那麼種,一個人在最低谷的時候突然有一個人伸出手拉了你一把,就像一個正身處無邊黑暗無助而又恐懼的孩子突然見到一束曙光射進來,那麼這個人會對這件事永遠銘記一輩子,生生世世的刻在心中,幼梅就是在祁晟睿最低谷的時候給他一絲希望,在他深處恐怖黑暗的時候給了他一道曙光,所以祁晟睿一直都將幼梅深深的牢記住,甚至滲入到骨髓當中,幼梅在他的心目中是無與倫比的,但是她卻突然豁達了很多,也晴朗了很多……
因為她明白了一點,祁晟睿對幼梅的愛不是愛情中的愛,就像莫辰說的祁晟睿對幼梅只是一種精神上的寄托,如果這個皇后不是幼梅,祁晟睿定然會像知道她不是幼梅時一樣的神情,幼梅是祁晟睿一生都感激的人,而她才是祁晟睿的最愛,她又為什麼還要在計較那些?頓時她對他心目中的恨全部消失了,假如這些都是他一手策劃的就已經說明她在他心目中的位置,她又為什麼還要抓著以前的事情不放呢?只要知道他心目中又她就足夠了!
祁晟睿依舊在落櫻斷斷續續的說著,每說一句落櫻就跟著祁晟睿掉一滴淚,心加痛一分,她的身世也是那麼的淒慘,從小就被訓練成一位伺候上層人的高級小姐,比起那些普通人,她的心裡也是充滿了陰影,和那些平凡的人站在一起不自覺的就自卑起來,只是她一直生活在那些和她同樣身世淒慘的圈子裡,所以她童年的傷害也降低了很多。
祁晟睿滾燙的身體在落櫻懷裡卻輕輕的顫抖著,抽泣著,落櫻的身體也灼熱了起來,明明兩具熾熱的身體抱在一起但是祁晟睿卻總是喊著冷,身上流出的不知是冷汗還是汗水,落櫻也顧不得那麼多只更加的用盡抱緊祁晟睿的身體,一時那些煩人、聒噪的「嗡嗡」聲也不再圍繞著落櫻轉了。
祁晟睿醒來是被熱醒的,渾身都粘稠著很不舒服,醒來的時候整個身上都滲著汗水還有陣陣的汗餿味,祁晟睿睜開眼睛,輕輕的動了下傷口處就傳來撕裂般的疼痛,如被蟲蟻咬了一樣,於此同時祁晟睿還發現落櫻正躺在她懷中安靜的睡著,不時還發出輕輕的嚶嚀聲,觸碰她光潔細嫩的肌膚,手感沒有一點汗水黏黏的感覺,反倒很光滑,皮膚似吹彈可破,身上不僅沒有汗臭味還淡淡的女人香,不是很濃厚,很清新,時有時無,卻沁人心脾,這種味道少了能令他安神的麝香味,但是他如今聞著卻覺得很是充實。
落櫻柔順的長髮被高高的綰起,幾縷劉海傾斜在額間,這樣看去覺得有似調皮,一雙杏眸輕輕的閉著,長長的睫毛覆在眼瞼上,使她就像一個沉睡中睡蓮,那麼優雅卻不失靈性,祁晟睿的呼吸吹到落櫻的鼻尖時,落櫻還輕哼了聲,砸了砸嘴,頭在祁晟睿的懷中摩擦了下,又繼續的睡下去。
祁晟睿看著落櫻熟睡的樣子,手已經被枕的有些麻木,卻怎麼也不忍心去打擾她,這樣的睡姿是多麼充滿的安逸、踏實,祁晟睿會心一笑,忍著傷口上傳來的刺痛,祁晟睿的手輕輕的在落櫻的臉頰上滑動著,祁晟睿嘴角蔓延出溫和的笑意。
睡夢中的落櫻總感覺有什麼東西在摩擦著她的臉頰,雖然很輕柔很舒服但是落櫻卻還是醒了過來,一雙充滿靈性的杏眸怔怔的看著祁晟睿,而祁晟睿的手也停在落櫻的臉頰上,邪魅多情的眼眸中竟淡淡的染上一層羞意。
沒有血色的雙頰也爬上了一層不自然的紅暈。
第一次祁晟睿有了一種不好意思的感覺,甚至心跳加速的感覺,祁晟睿的手一時不知道往哪裡放。
而落櫻亦是臉頰緋紅,看著祁晟睿的眼眸一下垂下,抿了抿嘴唇想要從祁晟睿的懷裡起來,祁晟睿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拉住落櫻的身子,語氣輕柔充滿著曖昧說:「天還沒亮,在睡會兒吧?」
說完祁晟睿就後悔了,他怎麼會突然說這種話?而且還那麼的曖昧,祁晟睿瞥過臉去,手也鬆開了。
「我……去打點水來。」落櫻找了一個理由就快速的從洞內逃了出來,天還沒有亮,來到湖邊落櫻只覺心跳加速臉上耳根燒的不行,心跳更是加快了好多,這種感覺就像是自己暗戀已久的人突然邀請你去吃飯一樣,既興奮又喜悅。
落櫻在山洞外猶豫了好久才鼓足勇氣進去,祁晟睿正盤腿打坐,山洞內本就涼爽,祁晟睿在那療傷打坐,落櫻只覺得更加的陰涼冷,將用樹葉打來的水,放在用石頭堆成的容器中後,落櫻就升起柴火準備將早上剛插來的魚給烤了。
祁晟睿卻在這時睜開眼睛,看到落櫻在燒烤,冷聲道:「不要生火,那些人沒有找到我們的屍體定不會善罷甘休,還會在來搜找的,我們現在不能暴露任何的痕跡。」
落櫻抬起眸有些不解,剛剛他的柔情還在她眼前,如今他卻又突然變得這麼的冷眸!
「可是,那這魚怎麼辦?」落櫻拿起一條魚舉在面前,眼眸緊盯著祁晟睿的神情,似乎想在他臉上找到他剛才柔情的痕跡,但是除了冷漠之外就是更加的冷漠。
祁晟睿瞇起一雙桃花眼,從落櫻手中拿過那條魚,拿起落櫻手中的小刀切下一片生魚片就放在嘴中嚼了起來,落櫻看的是不禁噁心,而祁晟睿卻毫無任何表情,像是在品嚐美食一樣細細的咀嚼著,還帶著腥味的生魚片明明很難以讓人下嚥,但是祁晟睿卻能將這個生魚片吃出一副很好吃的樣子,看著祁晟睿再次閣下一片魚片正準備放在嘴中的時候,祁晟睿的眸子卻落在了手中的小刀上。眼眸瞇起一個危險的弧度。
「這把冷銀月刀怎麼會在你這?」祁晟睿細細的觀察這把精巧的小刀,第一次他那它取食蛇膽的時候就覺得觸感不一樣了,但是直到這個時候才想起來,這把冷銀月刀是由千年銀石和寒石打造的,之所以叫住冷銀月刀就是因為這把刀會釋放出一股無形的冷氣,無論放在什麼地方,就算是放在火爐中這把刀也都是冰冷的。並且這要被這刀傷到的人,傷勢就不會癒合,並且在傷口周圍會結出一層冰霜,終年不化,而被傷到的人則會因為這寒氣浸骨,身體就慢慢的變得寒冷,最終被凍死,就算是被這刀劃上一個小口也逃脫不出被凍死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