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櫻看的要睡著了,打了個哈欠:「好,好,過了一會兒你要去唸書了吧?好好念,娘親就不陪你了。」說著就要站起,許是腿做到涼席上太久了,一站起竟有些麻了,不聽使喚,一下子就跌坐到了莫辰的懷裡。
綠柳趕緊將落櫻扶起,落櫻也是一臉愧色陪著笑:「實在不好意思,輕將軍莫怪……」
莫辰的臉色卻一紅,低著頭:「無事」
慕容瑾卻追了上去:「你是故意的還是有意的?」
落櫻翻了他一個白眼,該不會是他看到她坐到莫辰的懷裡吃醋了吧?
「兩者皆是怎麼樣?」落櫻挑釁的回話,看見慕容瑾帶著笑意的眼光望她身後。
小曦和莫辰就立在身後,小曦的手上還拿著一本棋譜,顯然兩人是要到書房去,和他們同路。
當時落櫻只感覺糗大了,慕容瑾卻幸災樂禍的看著她,最重要的是她那個明明很懂事的親親寶貝兒子,竟然還一臉疑惑天真的問:「娘親,坐在爹爹的懷裡和師傅的懷裡有什麼不一樣嗎?我兩個都坐過都沒感覺出來。」
落櫻恨不得鑽到地洞裡去,臉紅的都不知道成什麼樣,還好莫辰出來打圓場:「太子殿下,我們還是去書房習字吧?李大人已經在書房久候了……」
小曦正才和莫辰往書房的方向走去,而慕容瑾卻依舊笑嘻嘻的,捅捅落櫻的身子:「你這下糗大了,要是傳出去你這就是紅杏出牆,要浸豬籠的。」
落櫻咬唇反問:「浸什麼豬籠?我不是早把你休了嗎?」說罷氣哼哼的就朝後、庭準備去搗藥材,外面的一枝從木窗內伸進來正好擱在了落櫻的衣服上,落櫻煩躁的眼神掃過窗外就將樹枝從衣服上拿掉,但是那幢紅牆卻深刻的印在落櫻的眸子裡。
那不是妃宮的正殿嗎?也就是她住的寢殿,她知道妃宮和東宮靠的很近,但是沒有想到這扇窗戶竟然會這麼近的對著妃宮的寢殿!
落櫻一下失了神,連慕容瑾在身後說的話都沒有聽見:「這扇窗是何時開的?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
「回夫人這扇窗戶先前就有了,聽這裡的老人說這扇窗還是在皇上被立為太子的時候開的,據說當時的羽妃懷孕了,不讓皇上近身,皇上便在這裡開了扇窗戶,每夜都會……」宮女突然噤了聲。
落櫻疑惑的回頭,卻發現身後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祁晟睿雙手背立的立在一旁,慕容瑾早已不知去了去向,身後的宮女嚇得不敢吱聲。
「櫻花夫人對朕的事情很好奇嘛!」祁晟睿輕笑著說,目光深遠的看向窗外,似是在懷念什麼!
「皇上,奴婢只是好奇問問」落櫻連忙低下頭,忽又奇怪的問:「這太子宮不是被大火燒了一次嗎?怎麼會……」
落櫻還沒說完就感覺身後一片吸氣聲,似是很緊張,害怕。
祁晟睿瞇起陰冷的眸子,嘴角泛起一抹殺意,身後的惜公公一個勁的衝她使眼色、搖頭。
落櫻立即反應過來,趕忙跪下:「奴婢不是有意提起的,請皇上恕罪」
「朕敢恕你的罪嗎?」祁晟睿發問,唇角依舊曼著冷意:「以後朕的事情你還是少過問的好,別當真以為朕治不了你。」說完一甩龍袖,就要朝書房走去,倏又回過頭冷凝的說:「把凡是剛才聽到的人都處決了吧」
惜公公應了一聲就要吩咐錦衣衛就這些人帶走,落櫻身後的宮女早已跪下一個勁的求饒。
「皇上你繞過她們吧,她們是無辜的。」落櫻趕緊說,這與她們有什麼關係,為什麼要遷怒她們?他的暴戾為什麼一點就沒有變過?
祁晟睿卻只給了落櫻一個冰冷的轉身,惜公公則走上前小聲的說:「皇上看你是太子的娘份上繞過你,但是不代表會饒過這些宮女,這些日子皇上已經平和了很多了,夫人你以後還是小心說話為好,縱是在太子宮也不安全!」說完扭頭就無奈的讓那些錦衣衛把這些哭成一團的宮女帶走了。
落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些無辜的宮女被帶出去,卻沒有絲毫的辦法。
到了藥房,落櫻的心緒怎麼也平靜不下來,把藥捧個那個病人喝的時候竟把要全部都灑到了他的身上,本就難受的病人這下更是雪上加霜,連忙找來毛巾要幫病人擦拭,掀開病人的衣角時,落櫻卻發現這人並不是全身都長滿瘡和濃,只是臉上和手臂上長了些就沒有了。
重要的是這個病人的後腰長滿了一圈紅疹!紅疹?落櫻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了,師傅跟她說過有一種病的病情和梅毒的病情很是相似,一般人都會誤認為是梅毒,其實是腰纏火龍!
什麼是腰纏火龍?就是腰上長了一圈紅疹,接著渾身就會出現各種各樣的酸痛,無論吃什麼藥扎什麼針都沒有用,但是只要把發病的病源也就是那一圈紅疹用針挑了就沒有事了。
幸好師傅跟她說這些的時候,她記住了,否則她就要按用治梅毒的方子給他治了。
一找到真正的病源,落櫻當即就找來一根針,慢慢的將他身上的紅疹給挨個挑了,又休息了幾日病人的病情好轉了很多,臉上的瘡啊濃啊也就跟著褪下去了。
還沒到半個月的時間,落櫻就將他治好了,落櫻別提有多高興了,還別說他臉上噁心的膿瘡沒有了,整個人看上去順眼了很多,也清爽了很多,皮膚是和莫辰一樣健康的小麥色,長相普通,但是眉宇間透露著一股正義。
一問才知道,他叫柳容是乾清宮的一名禁軍,十幾日前突然被皇后的貼身宮女叫去之後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落櫻聽完那個氣,皇后還真是心狠手辣,什麼人都對付,估計柳容回到乾清宮就是一死,想都不用想。
「我死不要緊,但是我家中還有八十歲的老母,她老人家一個人含辛茹苦的把我撫養長大,我要是死了,我的母親怎麼辦啊?」柳容悲憐的說。
落櫻抿了抿嘴唇,拍拍柳容的肩膀:「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你是禁軍那你的武功應該還不錯吧?」
「禁軍都是從上萬名士兵中精心挑選出來的,是保護皇上生命安全的,統統只有三十七人。」柳容說著,似乎覺得自己身為一名禁軍很是驕傲。
落櫻睜大眼睛,神情很是興奮卻有很疑惑:「沒想到禁軍在所有軍隊中是最精英的啊,既然是保護皇上安全的為什麼你會被皇后娘娘叫去,而且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皇后是皇上最寵愛的娘娘,因此皇上就叫禁軍分為兩隊,一對聽皇后調遣一對聽皇上調遣,我也是在沒有任何防備的情況下被皇后下了藥。」柳容說道這裡地下了頭。似乎很慚愧自己連被下藥都不知道。
「意思就是說,就算你們無端消失了皇上也不會有所察覺?」落櫻驚異的問。
「是的」柳容點頭。
難怪皇后毫不擔心,果真是被皇上寵壞了為所欲為,真的要好好的教訓她一下才是,否則按這樣的情勢下去,不是她死就是我亡。
當落櫻帶著治好的柳容出現在祁晟睿面前時,祁晟睿竟然知道柳容的名字。
是他的記性好,還是他刻意記住了柳容的名字?
「沒想到你只用了半個月的時間就將柳容治好了……醫仙果然是醫仙啊!」祁晟睿先前對落櫻的懷疑被打破了。
「皇上看你的樣子似乎知道柳容的病是因為皇后所致的?」落櫻疑惑的問道,他該不會這個注意是他出個皇后的,或者得到他批准的?無論是六年前還是六年後,暴戾的人還是改不了嗜血的本性。
「怎麼會是因為皇后所致呢?這不是因為柳容荒、淫無度所致嗎?」祁晟睿反倒疑惑起來,陰冷的眸光看著柳容。
「皇上,屬下的病是因為……」柳容剛準備跪下來替自己申冤。
落櫻就把話截了過來,不然柳容繼續縮下去:「皇上,柳容的病的確是因為他自己所致,也是因為他不小心……」
皇后早就搶先一步將事情做了交代,如果柳容反對,皇上必定是站在皇后那邊的,到時候吃虧的還是柳容。
祁晟睿敏銳的眼眸撲捉到落櫻的神情,輕笑道:「櫻花夫人你有什麼話就說吧?不需要顧慮,柳容是所有禁軍中朕最欣賞的一個,有勇有謀最重要的是忠義,皇后說他私下很是荒、淫!朕在想,宮女和衛兵是不能私通的,而且禁軍是所有軍隊中最辛苦的,每日站崗要達到十二個時辰以上,根本就沒有時間和宮女私會,又何來的荒、淫?」
皇上不愧是皇上,他要是不明察秋毫也不配做這個皇上了。落櫻的神色送了一下,便直說道:「這病是皇后給他下藥後將他丟到病疫區傳染的,而且他患的不是梅毒,而是腰纏火龍,那種病症和梅毒無異,但是病源卻不相同,梅毒是要靠藥物治療,而腰纏火龍則只要將他腰上的火龍挑了去就無事了……」
祁晟睿低吟著頭,嘴角輕輕的裂開一個縫,低沉的聲音很是滄桑:「為什麼你們總是說皇后的不是呢?太子說倒也罷了,小惜子也在朕耳邊說,而你也跟朕說,難道真的是朕錯了?」
落櫻見祁晟睿這樣說,便說:「是皇上你太偏愛皇后了,固執的認為皇后不是這樣的人,無論身邊的人怎樣說也不願意相信,皇上你是被愛蒙蔽了雙眼才會這樣。」
祁晟睿斂起眼眸陰冷的眸光看著落櫻:「但是皇后曾今真的很單純,是名利地位將她變成這樣,你不知道位子越高城府就越深……皇后至今沒有孩子,所以她擔心自己的地位,怕自己人老珠黃之後朕不在寵她,所以才變得那麼不擇手段,所以朕想給她一個孩子,也許皇后便會心安了。」
原來在他的心目中是幼梅是因為地位在變成那樣的,難道他不知道六年前的幼梅早就如此,可是他卻寧願相信幼梅是無辜的,也不願相信當時身懷八甲的羽涵,同樣在他心目中佔有位置的女人,幼梅卻因為在小時候的與他的那場相遇,他就便在心目中幫幼梅按小時候的樣子定格,他可知就是因為他的盲目,他的太過信任而深深的傷害了另外一個女子的心,還險些害死兩條命。
到了乾清宮,皇后顯然沒有料到落櫻會這麼快將柳容的病治好,拿著水果的手就那樣的停在半空中,嚴重儘是驚詫之色。
「皇后娘娘,奴婢如今夠資格給您號脈了吧?」落櫻行了個禮,淡淡的數到,眉宇間儘是挑釁,她既然這麼不擇手段那麼也別怪她無情了。
皇后娘娘狠厲的眼眸觸到落櫻眼底的挑釁時,渾身一緊,眉頭挑高:「本宮怎麼知道你會不會存心害本宮,亂給本宮診治?」
皇后果然也很擔心這點,她的擔心也是對的,她是太子的娘,要是她神不知鬼不覺的將她醫死,她所做的這一切又有什麼用?終歸塵歸塵,土歸土。
聽皇后這麼一說,祁晟睿陰冷的眸子望向帶著淡淡笑意的落櫻,陷入沉思中,她是醫仙,既能救人自然能殺人,她既然都敢給他吃了不舉之藥,自然會加害幼梅,如果幼梅不這麼說,他還真沒有想到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