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輕紗衣裙迤地,女子瑩白如玉的胴/體在陽光下似乎鍍了層柔和無瑕的光。
她踏進微有些涼意的潭水,慢慢的淹了半邊身子,只露出圓潤雪白的肩膀,烏黑的長髮水藻一樣漂浮在海面上,似乎要隨波逐流一般。
不知從哪飄來的野菊花,黃的,白的,她順手掂來一朵,恬靜的在手中把玩。
葉痕倚劍坐在岩石的另一端,姿態像是已經睡著了,但心裡卻是無比的清明。
他從未想過此次出行會遇到這樣一個女子,比起那顆鎮海明珠不知要珍貴多少倍。
「啊。」
耳邊一聲尖叫,他猛的睜開眼睛,身形縱起,只是幾步便掠到了湖潭上。
只見沫兒不知怎地竟然摔倒在潭水裡,此時只露了一隻玉手在水面上掙扎,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腕,身子也隨之跳了進去。
「沫兒。」他抱住她的腰一把將她撈進懷裡,她驚恐的緊緊摟著他的脖子,還好她懂得屏住呼吸。
「水下有東西。」她急促的說。
葉痕將她抱上岸,她這才驚覺自己一絲不掛,少女的身體從未這樣暴露在陌生男人的眼中,她頓時羞得不知如何是好,一把抓起岸上的衣服掩住羞處。
「不要看。」
他視線灼熱,像是蘸了墨,她說不要看,可是他已經看了一個夠。
她不得不轉移他的注意力:「水下有東西。」
她剛才就是被那東西絆了一下才會滑倒,直覺告訴她,那並不是一塊石頭。
她說了兩次,葉痕終於肯將視線從她的身上移開,轉身重新跳入潭中,不過片刻便鑽出水面,手裡擎著一隻小小的鐵盒。
見他臉上驚喜加交,沫兒一邊掩著身上的衣服一邊問:「得了什麼寶物?笑得這樣開心?」
他一身濕漉漉的走上岸,在她面前蹲下,將那小盒子打開。
只覺光彩耀目,輝芒陣陣,竟然是一顆雞蛋般大小的夜明珠。
「這顆珠子叫做鎮海明珠,本是西域國進貢的寶物,卻在前幾日被人盜走,我只知那人落腳在這處林子,沒想到卻在這處潭水中找到了它。」他掂了一下重量:「那人想必是要把珠子藏在潭水下的石縫裡,卻被水流衝了出去,正巧被你踩到。」
他抬起烏黑的眼眸,視線落在她微紅的臉龐上,她面帶羞赧,衣不蔽體,露在外面的雪白香肌惹得他下腹一緊,情不自禁的就欺身過去。
「葉痕……我要換衣服,你去那邊。」沫兒往後挪了挪,想要避開他的親密,他卻像是沒有聽到,將夜明珠擱置在一邊,更近了她一步。
沫兒從他的眼中看到一種濃稠的慾念,倉皇的轉身欲逃,卻被自身後攔腰攬住,那雙臂那樣有力,黑衣上夾雜著淡淡的檀香,胸口處傳來自己的心跳,和著背脊上他沉穩的心跳,急促,慌張,她無處可逃。
「沫兒,我要你。」他低沉沙啞的聲音自她的耳邊響起。
她從未經過男女情事,此時心中一片慌亂,明知不可以,卻在他火熱的指腹下生了一些迷失般的墮落,她撫上他的眉宇,望進他深沉如海的眼眸,她不懂,為什麼只是這短短幾日的相處,他便像影子一樣深刻在她的心裡,朦朧中情愫湧動,竟已忘了反抗。
什麼東西突然墜落下來,落在身邊鏗鏘有聲,原來是那把寶劍傷別從石頭上掉落,淹沒在綠草堆裡。
沫兒忽然間清醒,她的身份讓她如遭當頭棒喝,她猛的推開身上的葉痕,在他詫異的目光裡垂下頭,眸中淚光湧動。
「我叫沫兒,是大漠黎國的和親公主,我看你穿著華貴,想必也是皇親國戚,你我之間這般模樣,又成何體統。」
她語氣雖淡,卻掩了無盡的心傷,自一開始就應當說清楚,卻自私的沒有道出口,為的,只是想留那幻境多一點吧。
葉痕的臉上閃過驚訝之色,看了她半晌,忽然露出濃重的失落與無奈。
「原來你就是黎國的天芒公主。」他的聲音甚至帶了私自嘲:「多有得罪。」
他欲起身,她卻不知從哪生得力氣,一下攥住了他的錦袖,只是這一細小的動作,他就像是瘋狂了一般,俯下身將她按進懷裡,用力的親吻。
她的眼淚濕了他一臉,他癡纏的吻著她,如發誓般的低語自唇畔流出:「我定會向皇上要了你,你等我。」
遠處鐵騎聲聲,似有馬匹疾馳而來,葉痕忙拿了衣服遞給她,「我去看看。」
馬蹄聲近,隨著滾起的塵煙疾來一匹棗紅色大馬,馬上高坐一青衫男子,風姿特秀,爽朗清舉,一條白綢帶隨意紮起身後烏髮,劍眉星目,英俊非凡。
馬上掛了一張千石長弓,箭筒裡插了四枝白羽箭,隨著疾馳的馬匹而上下晃動。
男子遠遠瞧見葉痕,一拉韁繩便向他馳來。
沫兒穿戴完畢,將一頭濕髮用根簪子挽於頭頂,露出修長白皙的脖子。
她不知那男子是何人,葉痕瞧他的目光竟然帶了幾分凝重,她謹慎的立在一側,靜靜的觀望。
馬匹在葉痕前方五米處停下,青衫男子翻身下馬,兩步疾走過來,然後一撩衣擺單膝跪下:「下官林近楓拜見七王爺。」
七王爺?
沫兒含著一絲驚訝看向葉痕,她早知他身份尊貴,沒想到竟然是楚昭國的七王爺,父王曾跟她說過,在這楚昭國,七王爺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物,民間傳言,他為人陰狠毒辣,性格古怪,人人見了都要繞道走。
可是這幾天的相處,她倒覺得他內心孤獨,嚮往自由,她還記得他親手做得那個鞦韆,散發著綠竹子的味道,這樣的人怎麼會是壞人呢?
葉痕背負雙手,冷冷說道:「起來吧。」
「是,王爺。」林近楓站起身,眼光無意一瞥葉痕身邊的沫兒,只見她髮鬢微濕,白衣勝雪,姿態妖嬈間恍若楚河女神,他從未見過如此漂亮的女子,一驚一奇間,卻是看得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