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天的房間裡出來,平之回到三樓的客房,他拿出手機撥打了葉痕的電話,而同時,冷肖擺弄著臥室裡的一台小機器,悠閒的聽著裡面傳來熟悉的聲音。
這台小型的機器是一台電話監聽儀,可以監測出三百米之內所有電話接打的內容,而此時電話裡的這個聲音正是平之的,另一個聲音則是葉痕的。
「零帝,冷肖最近會有所行動。」
葉痕的聲音波瀾不驚:「你打探到什麼了?」
「暫時還不能確定,我需要秋沫小姐的生日。」
「生日?」葉痕雖然疑惑,但仍是將秋沫的生日告訴了他。
「零帝,一有消息,我馬上就會通知您。」
「好。」
平之不敢多說,匆匆掛了電話,而冷肖這邊也傳來掛線的聲音,他同時鬆開了錄音器,將這段對話錄了下來。
做完這一切,他起身來到了書房,將電腦的登錄密碼改成了秋沫的生日,其實他猜錯了,他的密碼並不是秋沫的生日,而是他們的結婚紀念日,這個以前從未被他珍視過的日子。
炎天洛此時將電話打來,告訴他跟林近楓已經約好了時間,就在今天午夜,林近楓會派人來接他,炎天洛要派人保護他一起過去,他給拒絕了,為表示誠意,他決定單槍匹馬赴會。
夜晚的風夾雜著暮秋的涼意,四合院周圍的樹木已經枯黃,脆弱的葉子在晚風中無力的搖曳掙扎。
一輛黑色的車子緩緩的自狹窄的馬路上駛來,車燈打在漆紅的鐵門上,牆上隨之露出兩個人腦袋,烏托搖下車窗與他們對了暗號,大門這才徐徐打開。
隨著大門的關合,車尾燈的光芒也隨之消失。
烏托從副駕駛座上跳下,然後走到車後拉開車門,他皺眉看著車內陰暗處坐著的男子,眼中閃過一絲怨恨,他當然記得,在馬場的時候,就是這個男人狠狠打了他一拳,他當時揚言,以後一定不會放過他,沒想到再見面的時候,他卻要給他開車門,並且還要畢恭畢敬的請他下車,他就不明白了,這個男人究竟是什麼來頭,連大小姐和姑爺都這麼忌憚他。
「怎麼,只有你一個人來迎接嗎?」車內的男人絲毫沒有要下車的意思,反倒是不緊不慢的點了支煙,目光中的狂傲與鄙夷讓烏托幾乎要破口大罵。
但是他也只敢想一想,他沒有傻到要去觸這個霉頭,這個男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人物。
他急忙跑去主屋裡匯報,不久,便看到林近楓和索菲婭走了出來。
「大小姐,這個人也太囂張了。」烏托故意在索菲婭的面前煽風點火。
索菲婭柳眉一豎,看了眼身邊的林近楓,林近楓面無表情,逕直走下台階。
而同時,冷肖也從車內一矮身,信步走了出來。
烏黑深邃的眼眸,泛著迷人的光澤,濃密的眉,高挺的鼻,無處不透著稜角分明的冷峻。
他身材挺拔,長身玉樹,一身黑色的風衣穿在他的身上,將他的體形塑的更加俊美絕倫,像是從黑夜裡誕生出來,所以才能這樣完美切合。
黑色的皮鞋踩過一地的枯葉,耳邊傳來一聲一聲腳踩落葉的聲音,並不刺耳,卻無端的拉扯著心底的的某根神經,隨著他腳步的一起一落而微微顫抖。
烏托不著痕跡的往索菲婭的後面退了退,他突然覺得這個男人的氣場強大的讓他覺得可怕,那日的一個巴掌,他也算認了。
林近楓一動不動的看著他,眸光中閃動著複雜的光芒,過去的許多畫面從他的腦中閃過,他對這個男人,一直是憎恨的,因為他曾給過秋芒最絕望的傷害,他忘不了在手術台上,她難過而淒涼的眼神,那個時候陪在她身邊的不是她的丈夫,竟然只是一個算是朋友的自己。
她最珍視的孩子沒有了,她最愛的男人拋棄了她,她拉著他的手乞求著說:「如果我能活著,帶我離開。」
就是因為這一句話,他甘願為她赴湯蹈火,傾盡一生。
可哪怕是那樣的傷害,但是秋沫仍然是愛著他的,這種愛已經深入到了骨髓,無法剔除。
他沒有辦法去嫉妒他,因為在秋沫的心中,他們根本無法一起衡量,一個是愛人,一個是朋友,這就已經將他劃在了失敗者的行列。
他看著他慢慢的走近,然後在他的身前停住,高傲狂佞的姿態一如往昔。
他的手迅速的抬了起來,烏黑的槍口對準了他的眉心,他看見自己手上迸出的青筋,他聽見自己的胸膛傳來劇烈的跳動聲,只需要輕輕扣動扳機,他的就可以從他的面前消失,但是……
冷肖唇角一勾,像是根本沒看見面前的這把槍,臉色沉靜的說道:「這就是槍爺的待客之道?」
索菲婭伸手按下林近楓的手臂,輕聲說:「林,我們裡面談。」
因為這裡晚上的寒氣比較重,屋子中間生著一隻火爐,火爐上面坐了一壺水,此時水開了,正哧哧的往外冒著白色的熱氣。
一隻八仙桌,四把桃木椅,桌子上的青花瓷茶具年頭已經久遠。
「坐。」索菲婭禮貌的讓了一個座位給冷肖,他點頭算是謝過,泰然自若的坐了下來。
林近楓的臉色一直崩得緊緊的,此時也在索菲婭的身邊坐下,帶著警惕的眼神斜睨著冷肖。
烏托急忙拿起爐上的開水,然後走過來沏茶。
茶香飄渺,盈滿週遭,是上好的碧螺春。
「原來索菲婭小姐喜歡喝中國的茶。」冷肖修長的手指隨意轉著手中的茶杯,嘴裡說著客氣的話,面上的神色卻沉冷如冰。
「中國的茶跟中國的男人一樣,都很有味道,值得品味。」 索菲婭笑著,無意看了林近楓一眼。
林近楓像是沒有聽見,單刀直入的問道:「你來找我們,倒底是為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