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像是厚重的雲彩壓在外面的楓葉林上,屋裡沒有燈光,漆黑的地下室裡,不知道是哪個水龍頭沒有關好,水滴在木質的地板上發出空曠的啪嗒啪嗒的聲音。
這時,一扇門忽然被輕輕的推開,有條黑影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先是適應了下黑漆漆的屋子,然後便輕車熟路般的躥進某個房間。
這裡是一個堆得亂七八糟的雜物室,好像已經很久沒有收拾了。
那人從口袋裡摸出打火機,然後叭的一聲按亮,小小的火苗躥了起來,照亮了半壁空間。
他急急的在那些雜物裡尋找,唇跟著抿成了一條直線。
他幾乎將所有的東西都翻遍了卻沒找到他想要的東西,就在他馬上要洩氣的時候,角落裡突然有一個東西滾了出來,因為振動,它發出一閃一閃的紅光。
他興奮的走過去,然後將那東西握在手裡。
一隻正咧著嘴傻笑的小花貓,胸前有一顆閃閃紅心。
這正是當初他送給小天的禮物,一直被她當作珍寶,卻在後來弄丟了。
他仔細想了想,也只能是丟在這個她當初被綁架的地方,因為她一直被關在這裡。
小天說,她丟了他們曾經的回憶,所以她不會再給他機會,可是他現在把他們的記憶找回來了,是不是就代表她可以原諒他一次。
平之將小貓揣進口袋,輕車熟路的按原路返回,這裡的構造他簡直太熟悉了,躲過守衛也是輕而易舉。
進來的那扇門依然虛掩著,他輕輕拉開,正準備走出去,忽然黑暗裡有一道亮光閃過,他急忙抽出背後的刀來一擋,兩柄利刃相撞,在空氣中擊起一串耀眼的火花。
「天天。」平之失聲道。
一身黑色勁酷打扮的天天緩緩的從黑暗中走出來。
她的頭髮梳成簡單的馬尾,用一個銀色的彎月形髮夾固定,劉海長短有致,帶著微微的弧度,瓜子臉蛋略帶稚氣,烏黑的眉,眼睛炯炯有神,鼻子挺直,嘴巴小小,紅唇緊抿,雖然不言不語,卻於淡然之中透著狠戾與堅強。
她笑起來,在黑暗中格外的亮眼。
平之跟她合作多年,知道她這樣的笑就是出手前的徵兆。
他往後退了一步,看著她說:「天天,我不想與你為敵。」
天天緩步向他走來,從容鎮定。
「我也不想與你為敵,可是你為什麼要背叛零帝。」天天微閉了下眼睛,明明當初一起發誓同生共死追隨零帝,可是先是林近楓,接著又是平之,他們都為了女人而背叛了零帝背叛了她。
心裡既氣又怨,卻無處發洩。
「天天,如果有一天,你也有了可以為之不顧性命的人,你就會明白。」平之微不可聞的歎了口氣,天天的性格他瞭解,這一戰看來再所難免。
兩人從小一起長大的感情,彼此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兵戎相見。
他握緊了手裡的刀,眼神堅定,既然遲早要面對,那不如來得痛快一些。
「平之……」天天動若閃電,身形逼近,一刀揮下,她的聲音也隨著清脆的刀鳴聲傳來,帶著些咬牙切齒的味道:「我恨你。」
平之接住她這一擊,頓覺虎口發麻,看來她是用了全力。
他雖然想相讓,但是無奈他現在必須得馬上離開這裡,他要快點將這隻小貓交到小天的手裡。
所以,他也使了全力,招招狠辣。
兩人轉眼間已經交手百餘回合,卻是打得不分上下。
漸大的聲音終於引來了別人的注意,有人很快將這裡的情形匯報給葉痕。
葉痕正坐在秋沫的床前,看著床上早就睡著的人兒發呆,他現在越來越喜歡看她睡著的樣子了,所以,他不惜使用一些非常的手段。
因為只有這個時候,她才不會反抗他,才會像一件藝術品一樣隨他欣賞。
所以這個突然敲門而入的人讓他十分反感的皺起眉頭,不悅的低聲問:「出什麼事了?」
「零帝,平之來了。」
「平之?他竟然敢回這裡?」葉痕站起身,一臉肅殺之氣,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他找他還來不及,他卻主動送上了門。
「帶我去。」葉痕俯下身,在秋沫的睡顏上輕吻了一下:「晚安,寶貝。」
他的吻極輕,怕是要弄醒她,可是她最近一直睡得不沉,這一吻之下就醒了過來,但是直到葉痕離開,她才慢慢睜開眼睛。
葉痕走得這樣匆忙,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她從床上坐起來,透過窗簾的縫隙,她看到一輪皎潔的明月高懸在天空之上,發出冷清清的光輝,照著枯萎的枝頭,越發顯得寒冷。
她的心忽然就不安起來,像是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樣。
她急切的走下床,趿上棉布拖鞋,外面的守衛已經不在了,看來真的是有事情發生。
而此時的地下室裡,突然間燈光通明,平之不適應的閉了下眼睛,這一不留神就被天天的刀鋒削掉了一片衣角。
她正欲乘勝追擊,就聽見四周響起數聲手槍上膛的脆響,足足有十幾把手槍筆直的對著比武場中正打得如火如荼的兩個人。
天天向後撤了一步,將刀收回去,冷笑道:「平之,束手就擒吧。」
平之臉色平靜,背靠著比武場的牆壁,越過天天的肩膀看向她身後緩緩走來的男人,雖然嘴角蓄著笑意,卻讓人平增一股寒冷。
他對這個人依然是又怕又敬,小時候心裡所形成的陰影已經根深蒂固了。
「零帝。」他忍不住開口說。
「真難得你還肯叫我一聲零帝。」葉痕走到他面前站定,笑道:「平之,你竟然敢回來?」
「零帝,我只是回來找件東西,我已經找到了,我會馬上離開。」哪怕現在委曲求全,他也認了,在零帝面前,那些堅韌不拔根本就是愚蠢至極。
「平之,你倒是很會服軟,不過,我之前曾經警告過你,學誰都不要學林近楓,否則你的下場會比他慘一百倍,一千倍。」葉痕的臉上依然掛著無害的笑容,但眼中卻起了殺意。
平之扔掉手裡的刀,神態恭敬的說:「零帝,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做完這件事之後,任憑你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