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陽這才想起,這女子,不就是那日在她生辰之時北辰夜懷中之人麼,她斜睨了一眼,果真是個美人坯子,嬌滴滴的模樣,別說是男人了,就是重陽見了,也覺得美。
北辰夜便是喜歡這樣的吧,無論是懿憐兒還是如今的娉貴人。
「原來是皇后與皇貴妃,臣妾給兩位請安了。」她這樣說著,卻連動都沒動一下子,只是站在幾丈開外,遠遠瞧著,眼波流轉。
重陽淡淡一笑,該給的面子給足了,抬腳,便欲離去。
「皇后娘娘怎麼走的這麼急,難不成因著臣妾得寵,娘娘便不想見臣妾了?」娉貴人的聲音千嬌百媚,成功的阻止了重陽的腳步。
重陽回首淺笑:「妹妹說笑了,本宮怎會那樣小氣。」
「哦?是嗎?」娉貴人上前盈盈一笑,「那便好,皇上日日留戀臣妾這裡,臣妾還真怕,引起諸位姐姐的不滿呢!」
說著,目光越過重陽,望向托婭。
這是下馬威吧,果然,又是一個端嬪,不,比端嬪還來得狂妄些,重陽想要開口,卻只覺得一口氣提不上來,堵在心口難過的很,忍不住乾嘔了起來。
嚇得皖蘇一個箭步上前,輕輕給重陽順著氣,一邊輕聲道:「娘娘,您怎麼樣?」
好半天,才稍稍好了些,重陽大口喘著氣,對著皖蘇搖頭:「本宮沒事。」說著,就著她的手,試圖站起來,然身子還未站直,下一刻,只覺頭暈目眩,下腹墜的生疼,眼前一黑,轟然倒下。
***
滿樓閣中人影攢動,也顧不得驚不驚動皇上了,重陽這一暈倒,險些將皖蘇一併嚇暈,遂將一眾太醫都請了來。
北辰夜一下了朝就急急忙忙趕了回來,尚未來得及問事情的始末,只是一見這陣仗,驚的連連後退了兩步,勉強站穩了,便大步上前,對著正欲請安的胡承嗣不耐的擺了擺手道:「皇后到底怎麼了?怎麼會無緣無故暈倒?」
胡承嗣一垂首,「啟稟皇上,娘娘沒有大礙。」說著,望了娉貴人一眼,方才又低下頭:「只不過最根本的原因是因著娘娘有喜了,這幾日又沒歇好,適才又受了刺激,是以才會暈倒。」
有喜二字一下子敲在了北辰夜的心上,自動忽略了其他的話,好半天沒反應過來,甚至在回過神來之後仍是一副滿臉的不相信,他抬眼望著胡承嗣,又問了一遍:「你說,有喜了?」
胡承嗣點了點頭:「一個多月,胎相還不太明顯,但是臣確信,是喜脈。」
說著,對著北辰夜又磕了個頭:「恭喜皇上。」
北辰夜眨了眨眼。
他沒聽錯麼,重陽有了身孕,重陽有了他們的孩子,這不是在做夢吧?
抬手,對著臉頰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疼,真疼,不是做夢!
他一下子跳了起來,跳到窗前,望著還在昏睡的重陽,喃喃:「我們有孩子了?」
一下子,整個屋子響起了陣陣道喜之聲,嗡嗡作響,北辰夜原本笑意濃濃的面色一暗,倏然望向眾人。
「皇后還在歇著,你們嚷嚷什麼,還不快給朕滾出去。」
情緒變得這樣快,讓一眾人禁不住捏了把冷汗,一聲不吭的退了出去。
北辰夜卻抬了抬手:「適才你說受了刺激,皇后好端端的,怎麼會受刺激?是誰?又是怎麼回事?」
他指了指胡承嗣。
胡承嗣見狀,與皖蘇對視一眼,皖蘇會意,上前跪下,將事情的始末一五一十的稟報了皇上,北辰夜靜靜聽著,眼眸,冷冷掃向了始作俑者——娉貴人。
「你?你竟敢去皇后跟前嚼舌根子?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麼?」北辰夜的目光陰冷的打在她的身上,嚇的她撲通跪了下來。
「臣妾知錯,臣妾不知皇后娘娘有孕,只是多說了兩句,並未不敬,請皇上明察!」
「皇上息怒。」托婭也上前一步,「皇后姐姐如今也無大礙,更何況臣妾也可以證明當時娉貴人並未衝撞,姐姐也說是她近幾日身子不適引致的,是以,請皇上開恩。」
北辰夜望了她一眼,又望了床榻上的重陽一眼,目光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心情,是難得的好,他擺了擺手:「都滾出去吧,沒事別在朕跟前晃悠,也別來招惹皇后,否則……」
他的目光幽幽轉著,望著托婭,望著娉貴人,語氣中,是濃濃的警告意味。
那二人忙不迭的點頭,頭都不敢抬的跑了出去。
屋裡只餘下北辰夜與重陽二人,他在榻前坐下,望著重陽的睡顏,手,輕輕撫著她耳畔的髮絲,眼中,是弄的化不開的柔情。
這下,她該是不會再想著要逃離他了吧!
他這樣想著,可是又是一蹙眉。
他那樣逼迫她,按著她的性子,真真兒說不准呢,若是她執意離開,拿著孩子做要挾該如何?
一想到這,他就禁不住害怕起來,手上,不由得加重了力道。
「唔——」這力道卻壓在了重陽的耳畔,疼的她從口中呻*一聲,隨即,又假作未醒一般的,仍是閉著眼不肯睜開。
其實她早就醒了,只是不知該如何面對他,更不知該如何面對這個突如其來的孩子,這才假寐等著他走,誰知他不但不走,還一會兒動動她的頭髮,一會碰碰她的臉頰,到了最後,甚至還那麼用力。
「醒了?」北辰夜聽了動靜,忙上前查看,卻不想她仍是緊閉著雙眸,不做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