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嬪說到做到,被重陽這樣一打,哪裡嚥得下那口氣,立馬命人去南苑將重陽打她一事添油加醋的告訴北辰夜。
只是她這般肆無忌憚,絲毫不顧及重陽的皇后身份,便是以為北辰夜將重陽關起來是不在乎的緣由。
若是早知曉北辰夜與重陽之見的糾葛,也許便不會做這樣愚蠢的事情,可是,她便是傻,傻的離譜,不但去惹了重陽,還敢驚動北辰夜。
她不知曉,北辰夜之所以去南苑就是因著不知該如何處理對待重陽的感情,也不知該如何對待,而端嬪這一鬧事,無疑,是給了北辰夜一個台階。
南苑又叫南海子,地處永定河流域,地域低窪,泉源密佈,多年的河水,雨水和泉水彙集,形成幾個很大的水面,因著紫禁城北的積水潭有北海子之稱,於是這裡就叫成了南海子。苑內設立二十四園,養育禽獸,種植果蔬,供皇帝和官僚貴族打獵享樂。南苑一部分作為操兵練武之所,築晾鷹台,作為檢閱台,供皇帝檢閱八旗軍隊。
天氣正好,天高氣爽的,倒是極適合涉獵,不多一會,眾人的馬背上皆是碩果纍纍,一時之間,呼喊助威聲此起彼伏,響徹天際。
北辰逸望了心不在焉的北辰夜一眼,撩起弓弩,對著一隻急速逃命的野兔射了出去,那小傢伙掙扎了幾下,終是徒勞,不一會子便歪在了地上,北辰逸順手一撈,對著北辰夜呲牙一笑:「二哥你別這樣心不在焉的,若是不想狩獵便回宮,何必裝作若無其事。」
北辰夜心情本就不好,被他這一調笑,更是鬱結。抬眼狠狠瞪了北辰逸一眼,一揚鞭子,朝著馬背狠狠的打了下去:「管好你自個兒吧,才射了一隻便在這顯擺,沒聽說麼,笑到最後才是英雄。」
那馬兒吃痛,抬起蹄子便飛身出去,北辰夜舉起弓弩,對著滿場子狂奔的獵物便射了出去,又快又狠又準,只聽一聲慘叫,一直麋鹿便倒在了地上,低聲呻*。
他冷眼掃了過去,對著趕了上來的北辰逸笑道:「怎樣,服輸了沒?」
其實北辰逸並不在意輸贏,眼瞧著北辰夜那般認真,方才笑的更開懷了:「姑且算你贏了,只是,怕是你要忙的可不只是這些了。」說著,一挑眉,望向侍衛的方向。
吳全發幾乎是連滾帶爬跑了過來,一下子跪在北辰夜的馬前高聲道:「萬歲爺,宮裡出事了。」
北辰夜拉了韁繩,不知為何,眼皮突突的跳了起來。他蹙眉瞥了吳全發一眼,冷聲道:「出了什麼事,你這般大驚小怪的,難不成,還翻天了不是。」
吳全發也是不想的,可是來稟報的侍衛十萬火急,再加上此事牽連到皇后,他不敢拖延。
伺候了北辰夜這麼些年,吳全發對他的脾性可謂是瞭解甚透,皇上表面裝作漠不關心皇后,實則,越是這樣越表示在他心裡頭隱忍不發,但不發作不代表感情不夠強烈,只能說是沒有適當的時機爆發出來。
而如今,端嬪竟然與皇后正面衝突起來,雖然知曉以皇后來說不會吃虧,可是他仍是不敢遲疑,生怕一個耽擱,誤了大事。
那他,這條小命可是真真兒保不住了。
於是將頭垂的低低的,稟報道:「是皇后與端嬪,,,」
果然,北辰夜只聽了『皇后』二字,原本淡然的神色倏然一緊,一個翻身下了馬,也不看吳全發,直接一把抓起那前來通報的侍衛的衣領來,冷聲道:「她怎麼了?」
那侍衛哪裡知曉北辰夜口中的她究竟指的是誰,五大十粗的漢子被北辰夜這樣一下子提溜起來,嚇的魂兒都丟了,跪在那裡一個字說不出來。
北辰逸那邊聽了動靜也趕了過來,見了那侍衛憋屈的模樣,不由得心一驚,莫不是重陽出了什麼事?
「到底怎樣了?」一向笑顏逐開的桃花臉也染上一層慍色。
那侍衛方才回了神,忙磕了個頭,道:「啟稟皇上,啟稟王爺,是端嬪娘娘被皇后打了,好像傷的不輕,如今在宮裡頭大腦,非說要皇上回去替她做主。」
端嬪被皇后打了?
聽了這個消息,北辰逸倏然笑了起來,原先緊繃的神色稍稍緩了一緩,眼前甚至浮現了重陽揮著拳頭的英姿,再看北辰夜,原本緊繃的面容,亦是稍稍一緩,這才意識到自個兒的失態,鬆了手,信手拍了拍袍上的塵土,佯作漫不經心的又問:「那皇后呢?為何會動起手來?」
他故意這樣說著,裝作漫不經心來掩飾心底的情緒,那侍衛不敢抬頭,只差將臉貼在地上了。
「回皇上的話,皇后娘娘無恙,具體情形奴才也不知道,只是聽說端嬪打了皇貴妃,皇后娘娘氣不過,便動了手。」
那情形他是沒見著的,也實在想像不出來,一向以端莊示人的皇后,竟然會將端嬪娘娘打成那副德性,面頰腫的老高,就連紅唇,亦是紅腫不堪。
那樣子,又可憐,又滑稽。
北辰夜抬了抬手,面上裝作無事,其實心底早已樂開了花。
此時,他才真真兒相信,重陽,真的是花滿樓——有仇必報的花滿樓,而不是一味裝賢淑的皇后。
心情,一下子由烏雲密佈變成了清明的晴天,仰頭瞧著,那天空似乎都格外的藍了。他抬眼望了北辰逸一眼,漫不經心的沉聲道:「這天兒似乎要下雨了,咱們,便收拾了回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