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習習,送了裊裊花香入室,聞著並不舒爽,倒更是有些反胃。
菊花下午就送來了,滿滿的擺了整個院落,風起就能聞到一股過於濃郁的花香,即使屋子裡燃了青草香丸,也蓋不過這陣濃郁的香氣。
重陽站在床邊,素手褪下身上的繁冗宮裝,然後打開衣櫥,換了一襲青藍長袍上身,再將秀髮放下,紮了個男人髮髻,頭戴皂條軟巾,後垂雙帶,很是飄渺。
隨後走到妝鏡前,執了眉筆,將那細長如彎月的黛眉描濃描黑,再撲了些深色的脂粉,待妝容罷,侍女皖蘇正好從裡屋收拾完床鋪出來,看到重陽的妝扮,並不驚訝,顯然是習以為常了。
「娘娘又要出去?」
「嗯,翠紅樓請了位貴客,我必去見上一見。」整了整衣服上的褶皺,她的眼波有些凝重。
皖蘇原是太后的宮女,自重陽進宮後,就被打發過來伺候她,也是太后暗中培養的勢力,重陽曾試探過她的武功,最後得出結論:高不可測。
太后把皖蘇安排到重陽的身邊,一則是輔佐她,二則也算是保護她。
「大漠來的?」皖蘇聰穎,一下便猜到了。
漠北三王子寒淮進京來訪,這是個拉攏漠北對抗無涯島國的好機會,重陽自然是不會放過的。
「皖蘇,你認為,此人能不能用?」說的當然是那三王子寒淮。
皖蘇凝眉沈思了一會兒,隨後搖搖頭:「說是漠北最荒誕**的王子,不受漠北可汗器重,手上也都是些虛權,大王子長紅旗兵,二王子長黃旗兵,這藍旗兵,以長嫡之序,理該由三王子長,可兵符卻在四王子手中,由此可見,他根本就是個空殼王子,不握兵權,不值得去巴結。」
重陽也擰了秀眉,右手食指微勾,放到自己的鼻端,輕輕的有節奏的輕點,這個動作皖蘇明白,是重陽在舉棋不定的表現。
皖蘇並不打擾她,須臾後,只見重陽放下了手,深呼吸一口:「還是去會會的好,很多事情不能讓假象蒙蔽,若這三王子是個大智若愚的人,那我們豈不是賺了。」
「是,那娘娘一路小心,今晚被城門守衛鬆弛,娘娘可從那出去!」宮裡到處都是太后留下的暗衛,這些暗衛直接歸皖蘇所執領,是以宮裡有任何分吹草動,皖蘇都會在第一時間得知。
重陽點點頭,緊了緊袖口的束袖,打開宮門,足下一點,整個人瞬間消失在了皖蘇面前,只留一陣翩然風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