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金金抓抓頭,「方公子,你想說什麼就直說吧,大家都這麼熟了,就不用拐彎抹角了。」
「如果……如果你……不知道你會不會接受……」方之遷勇敢的抬頭看向白金金。
白金金也正看著他,眼睛閃亮。
不知怎麼,心中那點赧然和遲疑突然消失無蹤,方之遷坦誠的,鄭重地說道:「白小姐,我喜歡……」
「公子爺!」一聲高喊突兀地打斷了他的話。
白金金抬頭一看,小書僮阿步正瞪著他們。
這是?
還沒等她開口,阿步便氣鼓鼓的走過來,他臉頰漲得通紅,那紅通通的臉蛋上,卻帶著一股莫名的敵意。
看到嘟起嘴,悶悶不樂的阿步,方之遷不由詫異的問道:「小步,你怎麼過來了?」聲音中帶著一絲被打擾的懊惱。
阿步眼眶一紅,扁著嘴道:「公子,我有話要對你說。」
「有什麼事回去再說好嗎?」
阿步氣惱道:「不,我就是要現在說。其實……我……我是……」說到這,他把話一吞,小心的瞟了旁邊的方之遷一眼。
這一瞟,卻發現自家的公子,卻在看著白金金,那表情既認真,又期待,還帶著些許……似乎是羞澀的東西。
當下,阿步的小嘴一嘟,眼淚不聽使喚的開始在眼眶中轉動起來。
「小屁孩,你哭什麼?」白金金吃驚道。這主僕倆到底怎麼了?
方之遷看著阿步,在歎了一口氣後,輕聲說道:「小步,你怎麼啦?好端端的為什麼哭?」
「是啊,為什麼呢?」白金金也擺出大姐姐的和藹語氣。
阿步頭一抬,恨恨的瞪著白金金,忽然鼓起勇氣,指著白金金大聲說道:「公子爺,你是不是真的喜歡這個臭名昭著,為惡一方、唯利是圖,不擇手段的女人?」
這話一出,猶如投下了一顆重磅炸彈。
白金金錯愕道:「這……方公子,你剛才說你喜歡……什麼?」
「……喜歡讀書。」方之遷滿臉紅潮。他已經沒辦法把剛才想說的話繼續往下說了。人都是這樣,從勇氣初萌到付諸行動只有一個頂點,這種勇氣只能是直上直下,不可能波浪式變化,現在他第一次表白沒完成後,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已經像納斯達客的指數一樣一路狂洩到底,現在他已經沒有表白的勇氣了。
白金金鬆了一口氣,拍著胸口道,「多有愛的愛好啊,一看就知道很有上進心。」
「……你喜歡什麼?」方之遷反問。
白金金思考了一會,道,「錢!」
方之遷:「……」
「公子你聽聽,她居然說喜歡錢!」這一邊,阿步不依不饒的繼續說道:「公子,你不要被這種光有皮相沒有內在的女人給迷惑了,這種被休掉的女人根本配不上你,你這麼優秀這麼有才華,像她這種俗氣的女人……」
「小步,你閉嘴。」方之遷沉下臉。
「公子……」
方之遷眼皮低斂,瞟了阿步一眼後,皺眉說道:「你站到一旁去。」
這話一出,阿步的小臉立刻一片慘白。他嘴唇動了動,好半晌才說道:「公子爺,你,你說什麼?」
方之遷有點頭痛地撫上額頭,片刻後,他輕歎道:「小步,有事回去再說吧。」
「不,我現在就要說!公子,我其實,我其實一直都很喜歡你!」
轟——
一道大雷打下來。
所有的人都呆住了。
阿步含著眼淚,看向一臉呆怔的望著自己的方之遷,一步一步,一步一步的走向他。
方之遷怔忡的看著阿步慢慢走近,也不知是呆了,還是給嚇住了,居然一動也不動。阿步走到他面前,伸手環著他的腰,把小臉埋在他的懷中。
方之遷已經完全傻了,錯愕的,呆愣愣地看著阿步,根本就忘記應該把他推開。
四家丁最先反應過來,動作整齊的轉過身:「嘔~~~~」
吐了……
白金金魂遊天外的道:「啊,斷袖……啊……」
阿步在方之遷懷裡嗚咽道:「公子爺,我從七歲開始就喜歡你了。我努力的學寫字,學背書就是為了能在你的身邊,每天都能夠看到你,哪怕只是做一個小小的書僮。」
這時剛剛吐完的李四嚴肅的指出道:「可你是個男的?」
白金金一個激淋:「對呀,你是個男的,就算方公子接受你,他父母家人那一關你就過不了。」
阿步抬起小臉,自信一笑。只見他把頭上的髮帶一扯,綁成兩個小髻的頭髮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批散了下來,在眾人面前呈現出他的真面目!
哇!居然是——眾人心中同時叫著。
一個小姑娘呀!
細胳膊,細腿,小胸脯小屁股,姿色不出眾,不過也不醜,普通的雙眼皮,眼珠亮晶晶,鼻樑挺拔,嘴唇單薄。
方之遷顯然也給嚇醒了,他手一掙,就把阿步給遠遠的甩開了。他不敢置信的看著阿步,畏懼的倒退了兩步:「小步,原來,原來你是……你是個女孩子……」
「對不起,公子,我隱瞞了你這麼多年!可是,我這麼做都是為了更靠近你,你明白嗎?」阿步步步緊逼,方之遷開始節節後退。「公子,我真的好喜歡你,每次看到別的女人纏著你我就好生氣,就想著把她們統統趕走,一點也不想讓她們靠近你……!!」阿步繼續逼近,方之遷連連後退,額頭上冒出的的汗像水流一樣。
「公子,你不要喜歡別人,喜歡我好不好?阿步我也懂你,愛你,你的一切的一切我都瞭解,你要相信,阿步會愛你很久很久,陪著你一輩子都不離開……」
方之遷不斷地不斷地後退,想要和自家小書僮保持一點起碼的安全距離。 但是完全沒用,他退一步,阿步進三步,而且氣勢洶洶殺氣騰騰。那陣仗,比以前的白金金還要可怕上十倍,看得方之遷臉色慘白。,冷汗直冒。
「小步,你你你冷靜一點。」方之遷的背已經抵到一棵樹上,退無可退,連忙雙手擋住阿步的小肩膀:「你冷靜一點,冷靜一點……」
阿步整個人粘了上來, 「不,今天我一定要跟公子說清楚,讓你明白我的愛……」
「有話好說……」
「好,我們就來好好說,公子,我真的好喜歡你……」
「你冷靜一點……」
「不,我冷靜不了,再冷靜下去你就喜歡上別人了……」
「冷靜,再冷靜一點……」
「冷靜不了……」
……
另外一邊,白金金一夥人正悄悄的收拾東西。
「大小姐,我們這樣見死不救不好吧?」
「打擾人家談戀愛會被馬踩死,沒看見人家在激動地大聲地宣告所有權嗎?」
「可是方公子……」
「別擔心,他好歹也是男人,他要不願意誰強迫得了他?」
「可是……」
「可是什麼?」
「可是如果被下藥呢?」
沉靜……所有人都不說話了。
半晌之後,白金金同情的看了方之遷所在的方向一眼,歎息道: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是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