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郊外草長鶯飛,放眼望去皆是大片大片的青翠。枝葉散發著蓬勃的生氣,野花散發著著怡人的清香,地面上的綠草也長勢喜人,腳踩上去軟綿綿的,空氣濕潤而清新。
明朗的藍天白雲之下,在郊外田園中漫步徐行,不得不說春日出遊踏青實在是一件很愉快的事。
走了一段時間之後,經過一個池塘,碧綠的池塘裡兩隻白鵝在歡快的游來游去。潔白的羽毛上顆顆水珠在陽光下閃著耀眼的光芒……
方之遷勒住馬,坐在馬上微笑的看著那兩隻白鵝。
「怎麼了方公子?」白金金也隨即停止前進的腳步。
「沒什麼,看看。」
白金金「噢」了一聲,也陪著他看。
五分鐘後——
方之遷讚歎道,「果然賞心悅目,難怪大書法家王羲之會這麼喜歡白鵝。」
白金金隨口問道,「你也喜歡?」
「本來沒有,自從聽了白小姐你修改的『鵝宿池邊樹,僧踹月下門』這句詩之後才有去留意……」
「怎麼樣?」
「一留意才覺得這白鵝甚是可愛。以前不覺得,相處久了,就……」
白金金接道,「所以就喜歡上了?」
「對。」方之遷微微一點頭,臉色不易覺察的一紅,問白金金,「你……喜歡嗎?」
「我啊?」
他重重的點頭,並且用有些期待的眼神看著她。
「喜歡!」白金金抓抓頭,然後用充滿感情地語氣道:「你比較喜歡清蒸還是紅燒?」
……
方之遷直接從馬上摔了下去。
他的小書僮阿步唾道:「呸,真煞風景,焚琴煮鶴。
天清山是一座還算出名的大山,也是本地的一處風景旅遊勝地。山很高,山頂雲霧繚繞,看上去秀麗婉約。
因為是旅遊勝地,寬寬的山道有專人修葺,顯得平整乾淨而不會陡峭,尤其是山間林蔭不時送來縷縷涼風,更是令人心情舒曠。
山腳下,有一條清澈的溪水,從高處的山間的順流而下。
白金金把兩匹馬「寄存」在了山下的一家驛站,一幫人便開始上山。
山道有幾處分岔,林木十分密集,晃眼看去宛若鋪上一層碧裝,看不清遠處的道路曲折。幾個人沿著中間那條最大最平緩的石徑路往上走,她本來想跟方之遷走一塊,方便聊聊天順便討論一下股市的大盤走向,畢竟今天是陪他來遊山的。
卻不想她剛靠近一點,方之遷的那個書僮便一下將她擠了開去,而且她往左一點他就跟著往左一點,她往右他也跟著往右,無論她怎麼走,小書僮阿步始終如同柏林牆一般擋在她和方之遷之間——不離不棄!
看著他防狼一樣防著她的樣子,白金金忍不住猛翻白眼:至於麼?她就那麼像色中惡鬼豺狼虎豹?就算她真有染指方之遷的意向,按照小書僮的小身板來看,他也打不過她身後的幾個家丁吧?
見阿步有母雞護小雞的意思(雖然母雞小了點,小雞大了點),白金金好心的提醒:「你放心吧,這光天化日的,我能怎麼樣?」
誰知她這一好心提醒,阿步更見警惕,「現在雖然是光天化日,但也是荒效野外!」
「……」光天化日的荒效野外確實更容易發生點什麼。
可是對天發誓,她其實是個比較保守的人,就拿她和墨秋心來說吧,當著眾人的面他從來沒親過她,兩人獨處的時候他也從來沒親過她,唯一的那一次還是那一次散步,她色膽包天、趁他不注意、很意外的、歪打正著的親了一口。你說,她這麼傳統純良滴人,怎麼會像張著血盆大口的大灰狼呢?
白金金有些鬱悶的對阿步說道,「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將來你就會知道——我,其實是一個好人。」
阿步冷哼一聲,嗤之以鼻道,「路遙知馬力不足,日久見人心叵測!一個人的醜惡嘴臉沒個十年八年是看不出來的。」
「……」
這是誰家的小屁孩啊,拖走,拖走!
見自家書僮對白金金言語苛刻,極盡諷刺之能事,方之遷終於看不下去了,他嚴厲的盯了自家書僮一眼,呵斥道:「一直以來我怎麼對你說的?要聽話,不能亂說話,你怎麼做的?」
阿步眼光一閃,頓時變得可憐巴巴,像被遺棄的寵物一樣垂下頭去。
教訓完書僮,方之遷苦笑地轉頭望向白金金,道:「白小姐不要介意。小孩子胡亂說話。」
白金金笑道,「沒關係,小孩子嘛。」
阿步年紀雖不大,但也有十五六歲了,他如何不知道白金金這話是在說她不會跟小孩子一般見識,氣不過道:「你大幾歲又怎麼樣,一副什麼都很懂的樣子,卻不知道今天會下雨,居然連雨傘都不帶!」
白金金看了看晴朗的天空,切了一聲,道:「誰告訴你的?」
「不相信算了,你就等著淋雨吧。」說著興災樂禍的看了她一眼。
白金金臉皮發青,這小鬼太沒有禮貌了!
好,既然你這麼怕你家公子被我染指,那就來逗逗你,你怕什麼就給你來什麼。她深吸一口氣,然後很邪惡的一笑,「淋濕了不是更好?到時找個山洞,烤火,晾衣服,外加定情,哇~~~~那一定又是一段才子佳人的佳話~~~~~~~」說著還一副嚮往的表情。
「你——」小書僮阿步果然氣得鼻歪眼斜。
四家丁知道她在開玩笑,因為他們都知道自家大小姐已經名花有主,不可能再招惹別的男子。可她這話也說得過於曖昧了,尤其是想起她以往的作風和搶男人的習慣,一個個的忍不住吃吃低笑起來,並且還很配合的露出曖昧的表情。
與其他人的各色表情不同,方之遷的臉刷的一下變得通紅,他急促的吸了一口氣,神色緊張又有點無措的地看了白金金一眼,居然說不出一個字來。
白金金看著他緊張而慌亂的樣子以為他被嚇到了,趕緊安慰道,「放心吧方公子,今天不會下雨,而且這山上也沒有山洞,烤火晾衣服的事壓根就不可能會有,你別害怕。」
方之遷一怔,然後望著白金金,有一點失望的,低聲的「嗯」了一聲。
小書僮阿步倒是高興了起來,眼中綻放出勝利的光彩。想染指他家公子?別做夢了。如果那個女人想怎麼樣的話,他一定誓死捍衛自家公子的清白。他家公子可是是常州城的第一美男子呀,只有天下最美麗最溫柔的女人才配得上他。
過了半個時辰後,一行人便來到半山腰,山腰處是一大片的平台,寬闊的平台側面是一座依著石徑路建造的八角亭,亭邊青白色的山石之中,有一汪清澈的泉水潺潺流出,順著山間的岩石狹縫蜿蜒而下。
「我們在這裡歇息吧。」白金金氣喘吁吁的建議道。爬了一個小時的山路,她實在走不了了,早知爬山這麼累還不如去遊湖。
身為讀書人的方之遷同志比她好不了哪裡去,汗如雨下,扶著一棵樹喘了半天的氣才道,「好啊。」
小書僮阿步一屁股坐在地上,臉色蒼白,汗流滿面,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他現在這個狀態,就算白金金真的要對方之遷下手,他也無力再保衛主人的貞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