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在一家規模中等的店舖買了一把掃帚,扛著掃帚直奔老爹以前的院落。
——今天是十五。
老爹雖然走了,他以前的院落也有專人打掃,不過每個月的初一和十五她都會親自去清掃一翻。
院子裡種滿了花木,深深淺淺的掩映著院落典雅而簡單建築,這裡的花草絕對是就地取材的,壓根看不出絲毫人工修葺的痕跡,將大自然完美的融入到這座擁有高超工藝的建築中,整個院落充滿著靈秀之氣。
因為有人打理,這裡保持著乾淨模樣,整個庭院很整潔,地面上乾淨得連一片枯枝樹葉都沒有,連綠草地也整整齊齊的可以論片來數……
白金金深吸一口氣,每一次來到這裡,她就要驚歎一次這裡的靈秀與完美,你說,像她老爹這種整天與金錢打交道的人,怎麼能整出這等可以讓神仙居住的地方?
百思不得其解,百思不得其解啊……
隨手推開中間主屋的那扇門,她驚異了。
「無雙,你怎麼在這裡?」
這裡,令她意外的,一推開門便看見熟悉的背影,他對面地牆上懸掛著一副的畫卷,畫上是一個極其美麗的女人,若是仔細看,便能看出畫上的人跟白金金很是相像!
「大小姐。」無雙轉過身。
白金金孤疑無比,邁著遲疑的腳步走進屋內。
無雙偏頭瞧著她,展顏一笑:「閒來無事,四處走走,結果就走到這裡了。倘若有失禮之處,還請大小姐見諒。」
還沒等白金金詢問,無雙便自己把相應的回答給說了出來,令她聽了不由得一愣,隨即笑道:「沒關係,我也很喜歡這裡,你若喜歡,可以隨時來這裡。」
白金金不再疑他,把掃帚放到一邊,拿起一根雞毛彈子開始清掃桌案上的灰塵。為什麼無雙會出現在這裡,答案很簡單:隨便走走,走到這裡的。
無雙還是站在原地,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掛在牆壁的那幅畫上!他牢牢的看著那幅畫像,畫中女子的笑靨,映著他幽靜深沉的眼眸,「這位是大小姐的娘親嗎?」
「嗯。」白金金回頭看了一眼,「不過她一生下我便不在了。」
「為什麼?」
「難產。」
……
整個屋子忽然安靜下來。
只剩下羽毛拂過桌案的聲音,那是白金金用雞毛彈子拂掃桌案上的物件。
又沉默了一陣,無雙柔和的開口:「大小姐的娘親去世後,父……伯父沒有再續娶嗎?」
「沒有。」白金金歎了一口氣,「我以為自古抱著貞潔自牌坊守節的只有女人,沒想到我爹居然也能,我娘走了以後,他便沒有再娶。」
她與父親之間是親而信任的,她是一個貼心的女兒、白家唯一的繼承人,她從不干涉老爹的私生活,也認為娘已經走了二十多年父親也應該尋找自己的春天。雖然有人傳著她深怕地位不保,不讓父親再娶……
事實上完全不是那麼回事,老爹一直不曾再讓第二個女人成為白夫人,主要是怕她受虐待,受忽視,以及對母親的情深義重,使他不肯續絃。
「所以,我從小就非常的敬愛他,認為老爹不但是個好父親,還是世間少有的情深義重的好男人。」
「有些事情你並不知道全部……」無雙不苟同。
「沒有錯。」白金金忽露氣憤之色,道:「後來我才知道我被騙了,對於一個男人來說,女人若敢死,他便敢立馬再找一個……」白金金四下望了望,走到一個書櫃的處,「我爹走了以後,我在這裡找到了一幅女人的畫像。」
無雙眼睛一亮,似乎來了興趣。
白金金把手放在書櫃的一角,卻遲遲不肯動手,直到把無雙的胃口吊足她才滿意道:「本來我是不知道有這個畫像的,不過我孝順嘛,東翻翻西找找就到了這個。」
白金金不再賣關子,從書後面的暗格裡猛地拿出一卷畫,拿在手中給無雙看。
無雙看了一眼道:「也許這只是一幅風景圖。」
「NO,NO,NO,」白金金伸出一根手指,左左右右的搖動。為了讓他相信,她把那幅畫放到桌案上,攤開,畫中是一美若天仙的女子,白衣如雪,神情柔和,要是在腳下再畫上些雲彩,那就是仙女下凡……
「漂亮吧?這是除我娘的畫像之外,我爹暗地裡收藏的第二幅畫像。」
無雙看著畫中人,表情波瀾不興,沒有驚奇也沒震驚,只是眼中似乎有一層濃郁的霧氣,他淡聲道: 「是啊,第二幅,永遠只能當一個第二。」
「什麼第一第二的,我覺得既然老爹喜歡這畫中人,為何不乾脆娶了?」
無雙沒料到她會這麼說,有些愕然道:「娶了?」他簡直就是不大相信,從來沒聽說過女兒同意父親再娶的?就算是有,也只是表面現象,很少有出自真心的,而再看白金金,似乎不像是在說假話。
「是啊,逝者已逝,活著的人也有追求幸福生活的權利,如果我爹再娶了,也許能給我添個弟弟或者妹妹什麼的。」
「……大小姐希望有個弟弟?」他還有驚愕中。
白金金把那幅畫收起來,一直走到書櫃前,把畫卷放回原處,才感歎道:「希望。像我這樣的一介伶仃女流,在社會上生存有很多不便,不說別的,單單是出門在外遇到地痞流氓什麼的也沒有辦法,被打了或被欺侮了,連喊冤的機會也沒有了。如果有個兄弟就不一樣了,假如無緣無故被人給殺了,至少還有個弟弟流落江湖報報仇不是?」
無雙不由笑了,道:「大小姐就不怕被弟弟搶了家產嗎?」
白金金偏頭想了想,笑道:「不怕。」
「為什麼?」
「我傍了一個王爺唄,還會在乎這些家財不成?再說我志不在此,白家對我來說只能算是一個包袱。」
這又讓她想去找墨秋心了,為難的是她現在走不開啊,詩詞盛會的前期工作很快就開始,要是她跑了,廣告發佈怎麼展開?
但是接下來無雙的一句話使她產生了無比的信任感,他說:「假如我是大小姐的兄弟,我一定會保護你。」她眼淚差點流下來,都說女人的感情脆弱,很容易被感動,她就是其中的一個。
如果可以她真想跟無雙來個桃園結義,至於其它的,該不想就不想了,她又不是呂不韋也不是沈萬三,更不是巴菲特,她只是一個已經結了婚卻還沒修成正果的女人,而且就為了那句話,她覺得自己可以把他當成兄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