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像極了他,」苗疆女子微笑著說道,「我叫苗若嵐,是你父皇的妹妹,也算是你的三姨。按照你父親的意思,我要把你父親的骨灰帶回苗疆。」
易丹藍一愣,他根本不清楚父親的這件事,更不知道有什麼三姨,「可是,父後已經安葬皇陵,更何況父後和母皇安葬在一起,動土恐怕有擾父後安寧。就算是父後是苗疆人,現在屍骨已寒,已經是五年前的事情了。」
「那麼,你跟我走。」苗若嵐直接地說道。
易丹藍錯愕,一時語塞。
「聽說,桑喧還有一個女兒,」苗若嵐轉向易繚歡,「上一任女帝,小王沒說錯吧?」
易繚歡臉色一冷,瞥了一眼我,「其實,皇姐她就在這裡。不過,朕恐怕沒有這個權利,還要看祭司大人能否忍痛割愛,放她去苗疆。」
我頭皮一陣發麻,我不想去苗疆,正如我不能捨下我的國家落到他人的手中。可是,易繚歡巴不得讓我早點消失,這個突然間到來的「三皇姨」不惜用五箱「穿血珠」作為代價,現在,我只能寄希望於祭司了。
我靜靜地坐在祭司的身旁,不說一句話。
「五箱『穿血珠』,一紙苗靖修好書,用兩個身懷苗疆、易氏血統的人作為代價,的確是一個不錯的交易。」祭司笑吟吟地說道。
「那麼說,祭司大人同意了?」苗若嵐秀眉一挑。
「這麼大的誘惑力,不同意也難,」祭司雲淡風輕的語調,彷彿正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可是,恐怕我做不到『忍痛割愛』。」
苗若嵐的臉色一變,「為什麼?」
「我怕我答應了之後會後悔,屆時又要大費周章地把她從苗疆要回來,我可沒有那個功夫。」祭司一副慵懶至極的神色。
「可是,這是……」
祭司打斷了苗若嵐的話,語調變得頗有幾分正式,「你若是回去,就代我轉問你們南邵王,就說,她不久就會見到她朝思暮想的故人了。」
苗若嵐一愣,不再多說話。
她覺得祭司很像一個人,不僅僅是像苗若微,更像另外一個人。那個人,高高在上,彷彿不染凡塵,一世孤傲,一世絕塵,遺世孤立。
她在想什麼?那個人已經死了五年了……
我沉默地喝了一口酒,冰冷的液體沁入心脾,竟有一種不知名的快感。
「其實,剛才只要你一句話,你就可以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我不會阻攔的。」祭司修長的手中捏著麒麟夜光杯,淡淡說道。
「我不要走,我身上流著易氏的血,就算死也要死在大靖宮。」我依舊固執。
「你會後悔的。」祭司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悶悶喝了下去。
他平素滴酒不沾,今日,多少有些貪杯了。也許是想要掩飾自己的醉態,他的手指隨著樂曲的節奏輕扣著光潔如鏡的條案,發出了一聲讚賞般的輕歎。
旖旎的樂曲聲中依然是一片綺麗舞動的水袖。
我的視線穿過了娉婷舞動的窈窕身影,落在了一臉凝重的易丹藍的身上。他沒有看我一眼,低頭喝著悶酒,借酒消愁愁更愁。
我歎了口氣,突然間,卻笑了起來。
祭司側過頭,正好看見她一個人在淺笑,淺淺的笑容彷彿月光照耀下飛舞的梨花,天真無邪卻又偏偏嫵媚動人,讓人難以移開目光……他微一失神,很快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唉,自己在想些什麼?畢竟,有些人永遠不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