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易繚亂 此恨不關風與月 冰梨晶蝶簪
    白金香爐中焚燒著淡淡的檀香,上面雕著金雀。

    矜伶的容貌在我的面前漸漸變得模糊,只剩下那雙妖嬈的眸子,其中淡淡的笑意。

    紫色的外衣從他的身上滑落,僅剩下一件白色的單衣。那衣服很寬大,製作得非常典雅,衣料是純白色的,但領口與袖口卻有一條大約一寸半寬的黑色鑲邊,其上紋著隱約滑過暗光的精美紋樣。

    或許,是時候了,我守身如玉為誰?反正,對我來說什麼都沒有意義。

    我沒有愛的人,也沒有人愛我。

    我的愛情只能在政治和倫理之間掙扎,最後支離破碎,都是遲早的事情,何必那麼執著?更何況,這裡是女尊王朝,女子的名聲本就沒有那麼重要。

    我以為我會就這樣,可是……

    他的一雙桃花眼含情脈脈地看著我,另一隻手,毫不察覺地扯下了我的腰帶,掉在了地上,緊接著是外衣,然後……

    「祭司大人駕到!」外面傳來一聲尖銳的喊聲。

    矜伶的動作突然間一顫,臉色刷的一下白到了極點,如果祭司看到這一幕會怎麼樣?他彷彿有一種被抓個正著的感覺,妖嬈的眸子瞬間變得凜冽,「陛下到裡屋去避一下。」

    我拿起自己的衣服,慌忙地跑到了裡屋。

    我有一種背著自己的丈夫,和別人偷情的感覺,總覺得有一種怪怪的滋味。

    矜伶迅速熟練地穿上衣服,整理了一下儀容,換上了一副淡定從容的模樣,「矜伶參見祭司大人。」

    祭司一身白衣,俊逸的臉龐泛起柔和的光芒,那就是「荷衣惠帶絕纖塵」的清雅脫俗,飄忽神秘。似笑非笑的神情帶了幾分亦正亦邪的風姿。

    「如此深夜,祭司大人怎麼還未休息。」矜伶依舊是一副招牌笑容。

    「如此深夜,矜伶怎麼還沒有休息?我不過是看見矜伶的鸞砂園中燈火通明,便來看看,我過來是不是太不是時候了?」祭司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打量著四周。

    地上,掉了一隻冰梨晶蝶簪。

    四年前,那年,祭司在梨花林散步,我看見了我。

    他對她說,春山煙欲收,天淡星稀小,殘月臉邊明,別淚臨清曉。語已多,情未了,回首猶重道:記得綠羅裙,處處連芳草。

    冰梨晶蝶簪。

    一雙黑眸裡薄冰浮動,靜靜地想著四年前的往事,不語,清俊的臉上神情自若,唇角依舊勾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整個人顯得有些飄忽難測。

    矜伶不動聲色地往地上瞥了一眼,是——

    他的臉色瞬間煞白,看了一眼祭司。

    祭司絲毫沒有因為看到異樣而改變神色,淡淡說道:「矜伶的臉色怎麼這麼差?」

    「是麼?」矜伶尷尬地說道。

    「矜伶還是早點休息,」隨後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晚上還是不要多做事才好。」

    他刻意強調了「做事」二字,彷彿他已經知道了一切。

    「多謝祭司大人關愛。」矜伶說著冷汗冒了一身。

    「那我就走了,矜伶保重。」驀地,祭司一甩袖子。

    門外,綻開了一朵朵的白色梨花的樹枝都在輕顫,微風輕拂,宛若雪花紛飛,地上一片凌亂。

    梨花一片片飄進來,一點點地凋零。

    掉在我的額前,遮住了我的額頭上的蝴蝶文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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