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處於一陣想要狂抓的狀態中。
王公大臣們都說,易丹藍年紀也不小了,是時候該選妃了。這小子是被我寵壞了,簡直比我當年選夫還要麻煩。
這小子不是一般的挑,我都快要被他折騰死了,真想幫他做下決定,否則我非得被他逼死不可!無論是長得有多麼標緻的女人,他總是要挑出一點毛病。
「易丹藍,你要是再挑不出來,今天晚膳就不要吃了!」一大清早陪著他看了一天的畫像,我眼睛都要看花了,他卻連半個中意的都沒有。
「皇姐,我能不能不選妃?」易丹藍在那裡苦苦哀求道。
我一怒,「易丹藍!別跟我討價還價!」
我今天是第七遍聽他說這句話了,但是,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更何況易丹藍這小子性子野得很,就是應該找個人管管他,免得他整天對我沒大沒小的。
「那姐姐陪我一起挨餓吧,要是餓死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易丹藍一不做二不休跟我反抗到底。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我的臉色大變,他這是哪裡學來的?
「易丹藍!你忤逆不道!來人!把清漪侯拉下去……」我正想說下去,可是卻哽住了,他是我的胞弟,我能對他怎樣?
「皇姐,怎麼不說下去了?捨不得了?」易丹藍輕輕一笑,又恢復到了原來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
我白了他一眼。
對,我的確是捨不得。
他是唯一一個和我流著相同的血液,而且無論到最後結果如何,是和我一條心的人。
「你到底想要怎樣的女人做你的妃子?」我不耐煩地說道,就怕他會提出要天上的九天玄女做妻子,叫我怎麼給他找?
「不用很漂亮,」易丹藍輕輕一笑,「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彷彿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襛纖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御。雲髻峨峨,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靨輔承權。瑰姿艷逸,儀靜體閒。柔情綽態,媚於語言。奇服曠世,骨像應圖。披羅衣之璀粲兮,珥瑤碧之華琚。戴金翠之首飾,綴明珠以耀軀。踐遠遊之文履,曳霧綃之輕裾。微幽蘭之芳藹兮,步踟躕於山隅。」
「易丹藍,給我正經點,少把曹植的拿出來忽悠我?就算是你要長得似甄宓的,你叫我哪裡去找?」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像皇姐這樣的就行。」易丹藍撒嬌似的湊向我。
我習慣性地一躲,臉上儘是怒氣和驚訝,這是什麼跟什麼?我到底哪里長得標緻了?還是被服用了萬艷窟之後他的品味扭曲了?
「易丹藍,朕沒有和你開玩笑!」我現在真想把易丹藍拉下去掌嘴五十。
易丹藍果真不顧我的臉色之難看,反而大膽地反問道:「皇姐認為臣弟在開玩笑?」
我到底該拿他怎麼辦?我的皇弟,可以用這麼一句話來形容他「一回生,二回熟,三分顏色開染坊」。
「既然你挑不出來,那我幫你挑。」我轉過身去,盡量不要和易丹藍多費口舌,淡淡一句,「清漪侯,朕累了,退下吧。」
易丹藍卻仍然站在那裡,彷彿是在和我抗衡。
我閉上眼睛,咬牙說了一句,「來人,送清漪侯離開!」
「皇姐,你於心何忍?」我隱隱聽到易丹藍的這句話語。
我於心不忍,可是,不忍也得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