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易繚亂 流光容易把人拋 龍水謠
    未央宮——

    我再也坐不住了,刺繡也無法讓我心平氣和!祭司!你也太過分了!這難道是你的天下?居然對我還用那種若有若無的態度!若不是現在我沒有實權,遲早有一天我會殺了你,把你挫骨揚灰,五馬分屍。

    殿內一盞燈都沒有點,昏暗得伸手不見五指。

    「繚亂,查出來了。」站在暗處的一個人漸漸走了進來。

    這是唯一一個有權叫我「繚亂」的人,他是我的心腹。我賦予他叫我「繚亂」,是想在這個冰冷的皇宮裡找到一絲溫存,以至於我不會被那股寒冷擊垮。

    在他十七歲之前,我一直讓他行走江湖,他會一身的武功,是我最後的利刃。

    這一次,為了殺死祭司,我終於把他喚回來了。

    「龍謠,你過來,」我有一種欲哭卻無處傾訴的感覺,「告訴我,我難道就要像易繚欣那樣死在他的手上?」

    「有可能。」他毫不客氣地說道。

    「龍謠,你調查得怎麼樣?」我放下手中的錦緞,上面卻刺滿了我對祭司的怨恨。

    「檸枝的屍體已經被火化,就連他生前的遺物也全部被祭司火化,他如此心思縝密,怎麼可能給我們留下餘地?」龍謠說到這裡,也為那個絕艷的男子心寒一把,「不過,我找到了檸枝的一塊衣角。」

    我接過那塊布片,學了一年的刺繡,這種布料我認識。是上好的蠶雲卷,這種布料只有三品以上的人才能使用,檸枝此人長期服藥,上面還有一股淡淡的藥味。

    只是,這塊布片上卻沾了彷彿是紅色的硃砂似的東西,我剛要伸手去觸碰。

    「繚亂,不要碰。那是萬艷窟。」龍謠連忙喊道,他認識這種毒物,見血封喉,這種毒是慢性的,會讓人上癮,最後會憔悴而死。

    「萬艷窟?」我一愣,就是這種毒,害死了我的母皇,「有藥可解嗎?」

    「暫時沒有,施毒者有解藥,也可以按照萬艷窟的配方,配出解藥。」

    「龍謠,你會配解藥嗎?」我在害怕,在極度害怕,我會像母皇那樣被祭司用萬艷窟毒死,我不要!我絕對不要!

    「不會,但是有個人應該會,」龍謠稍稍頓了一下,「連城。」

    「連城?」怎麼會是他?我的皇妹夫,我大靖朝向來禁止男子有才,但是有兩個人例外,一個是祭司,還有一個就是連城。

    「好,我試試看能不能說動他。」其實,我心中一點把握都沒有,因為我和他已經撕破臉了,他就算是死也不肯嫁給我。在他的眼裡,我就是一個亂倫而又昏庸無道的女帝。

    「龍謠,現在檸枝死了,舒魅之位不能空缺,你可否願意頂替?」

    一片漆黑中,我淡淡問道,他若是成為我的舒魅,那就意味著要和祭司分庭抗禮,就以為著我的復仇之路最大的一個開端。

    龍謠一雙漂亮的眸子盯著我,一點都沒有猶豫,「願意。」

    他這是在報恩,因為我曾經救過他一命。我在民間歷練的那天,當時我十三歲,他十二歲,他是龍家四子,可是龍夫人不喜歡他,因為他長了一對雙色瞳,被視為妖孽,所以把他趕出家門。

    我給他雪中送炭,他當時一雙倔強的眸子看著我,對我說:「我不想欠人人情,這個恩情,我遲早會報的。」

    「好,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舒魅,賜堙雨宮。掌燈!」

    四處銀燈被點燃,他的臉在燈光下太妖嬈。

    一隻是墨綠色,一隻是銀灰色的眸子,彷彿是獸類的異瞳。眼角的一點硃砂,叫做淚痣,一年未見,他漸漸變得成熟了。

    少年般的冷傲和鋒芒在他的眼角眉梢間盡顯,固執得不肯收斂。眉骨很直,鼻樑很挺,臉部的線條乾淨利落,彷彿佛案上那柄古劍的劍脊,有一種疏狂傲世的氣息。最引人注目的是古銅色的肌膚,黑得俊俏,反而沒有粗狂的感覺,反倒增加了幾分疏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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