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小心」,劍風驚呼一聲。
付楚涯揮起長矛,狠狠的刺了過去。一瞬間,血流如注。
「額」,肩膀上被刺來的長矛劃出一個長長的口子,他緊咬著牙關,沒有喊出來。
「主子,你還好吧」?劍風也受了傷,只是那血沾染在黑袍上,看不出來。
就好像是隱藏在黑暗中一般。
那場混戰持續了半刻鐘。
最後,鮮血直流的付楚涯和一臉鮮血的劍風站在那堆屍體中間。
付楚涯冰冷的眸子緊緊地盯著前方,盯著前方一步步走過來的人。
他直直地站著,如泰山一般巋然不動。
那雙眼睛盯著來人,寒光冰封了空氣。
風吹過,空氣中是濃濃的血腥味,讓人忍不住有些作嘔。
來人一身白袍,眼神幽潭一般深沉,渾身散發著君臨天下般的王者親氣息。三軍不倒!
冰冷的陰森的氣氛,空氣凝結了一般。
這兩個王者,再一次的對峙著。
上次一怒為紅顏,此次爭霸天下,坐擁江山。
「太子殿下,你終於來了」。
軒轅鴻語氣帶笑,冷睨著付楚涯。
「軒轅將軍,你此舉是什麼意思」?!
付楚涯冷冷地看著他,語帶質疑。
「很簡單」,軒轅鴻微微一笑,臉色,驀然變得狠戾,「奪——取——天——下」。
一字一頓,如同一個宣言一般,卻又帶著幾分莫不精心的樣子。
此刻,他高高地站著,身後,是屹立了幾百年的宮殿。風雨中的城牆有些剝落的痕跡,印著滿地的紅色,顯得如此悲壯。
付楚涯冷聲一笑——
「奪取江山?軒轅將軍,你恐怕沒那個機會」,說著,他上前一步,直直地盯著他,帶著質問,帶著恨,「軒轅鴻,我父王的死是不是和你有關」?!
殺父之仇,加上你對顏兒所做的一切,今日,我比全數討回!
軒轅鴻也上前一步,直直地迎上他的眸子,「那個昏君人人得而誅之,更何況」,軒轅鴻語氣突變,臉色變得極為陰沉,「他傷害那麼多的人,破壞了如此多的家庭。甚至……傷害了玉兒。他必須死」。
「你在弒君謀反」!
「是又如何?這天下沒有人規定必須是你們付家的」!
「這天下,從來都是我們付家的!更是天隴國的百姓的!你想奪也沒有那麼容易」!
「那就要看看了」!軒轅鴻帶著幾分嘲諷,「付楚涯,太子殿下,今晚大臣全部聚集皇宮。為了免於殺戮,我們打一個賭如何」?
「什麼賭」?
「如果他們支持軒轅家,反對你們付家,那這個皇位你就必須讓!讓給允兒」!
「允兒」?付楚涯冷笑,「軒轅將軍搞錯了吧?他可也是我們付家的人呢」。
「今晚,他姓軒轅」。
「你……」付楚涯有些惱怒,轉而,恢復冷靜,直直地看著他,「好,我們一言為定」!
「好」。
付楚涯,你們付家做的一切,今日要讓你輸的一敗塗地!
欠我們軒轅家的,今日必須全數奉還!
風吹起兩個人的頭髮,在空中微微飄動。
長袍在風中翻滾著,驚濤駭浪一般。
沒有戰爭,沒有廝殺,沒有吶喊,甚至沒有武器。
這兩個男人,兩個王者。
卻讓人感受到比這個世界最慘烈的戰爭還要震撼人心的氣勢!
今晚,鹿死誰手,拭目以待。
*
「玉焰公子,不用管我,只管跑」。
馬車上的軒轅兮兒臉色蒼白,微微喘著大氣。
「兮兒,不要說話,休息一會」。
林初顏看著她,一臉的心疼和焦急。
楚玉焰回頭看了看她們,邪魅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堅定——「兮兒姑娘,小丫頭,你們做好了,時間不多了,再不趕去。恐怕真的會晚了。你們要堅持住,可能會有些顛簸」。他話音剛落,高高地抬起皮鞭,甩了下去。
「駕」。
駿馬有些吃痛,長鳴一聲,奮開長踢便飛一般的朝著皇宮的方向奔去。
那邊,夕陽殘紅如血。
「啊」,馬車中傳來一陣驚呼。
楚玉焰假裝沒有聽到,狠了狠心,繼續甩著長鞭。
這軒轅兮兒一路上真的是狀況不斷,太陽光太刺眼,不能騎馬,坐馬車還會暈車。只是,楚玉焰和林初顏都明白,她長年裝瘋,躲在屋子裡不出來。出現這些狀況也還是很正常的。好在,那軒轅兮兒極為堅強,雖然很難受,卻還是堅持著跟他們一路趕回來。
楚玉焰盡量照顧著她,只是,時間一點點流逝,眼看著就要天黑了。
而最新得來的消息——
軒轅鴻要大臣今晚必須全數趕到皇宮。
雖然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麼,不過,肯定會和皇位有關!
不怕萬一,就怕一萬。
如果趕不回去,恐怕這一招錯,會滿盤皆輸。
到那個時候,再也沒有人能搬得動軒轅鴻了——
他成了九五之尊,掌握天下人的生死。
要殺他,必定困難!
所以,他們必須在狀況發生之前趕回去。
「兮兒,你還好嗎?怎麼臉色看起來那麼差」?
林初顏越來越擔心,軒轅兮兒的臉色蒼白如紙,真的好嚇人。
似乎,下一刻,她就會暈過去一般。
「顏兒,我沒事」。
軒轅兮兒輕聲安慰她,聲音微弱的如同蚊吶。
「玉焰,兮兒很難受,臉色越來越蒼白了」。
林初顏對著馬車外駕車的楚玉焰大喊一聲。
楚玉焰微微 皺起眉頭,眼裡也閃過一絲擔憂。正要轉身,忽然想到了什麼,在懷裡摸出一個白色瓷瓶。怎麼把這個給忘了呢?!
他是個醫者,雖然也是個毒者,但有些藥他還是備著的。
「把這個給她服下去」。
林初顏接過來,看了看,「這是什麼」?
「緩解眩暈的」。
楚玉焰沒有時間和她解釋。
林初顏一聽,趕緊倒出一顆送到了軒轅兮兒的嘴裡。
他是個醫者,雖然也是個毒者,但有些藥他還是備著的。
「把這個給她服下去」。
林初顏接過來,看了看,「這是什麼」?
「緩解眩暈的」。
楚玉焰沒有時間和她解釋。
林初顏一聽,趕緊倒出一顆送到了軒轅兮兒的嘴裡。
軒轅兮兒直覺得一股清涼入口,胸口也不再那麼悶。
「怎麼樣」?
她緊張地看著軒轅兮兒。
「我好多了」,軒轅兮兒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謝謝玉焰公子」,她轉身對著楚玉焰感激地說道。
馬車外,沒有回答,只是車速在不知不覺間提高了。
林初顏看著軒轅兮兒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忽然 ,馬車一頓,似乎停住了。
「玉焰,怎麼了」?
林初顏撩起馬車簾,不解地問楚玉焰。
「馬車壓倒石頭,走不動了」。
*
金碧輝煌的大殿,兩條盤龍盤旋在兩邊高高的石柱上。
威嚴的氣氛讓金鑾殿的氣氛在此刻顯得越加的壓抑。
宣武門那邊,大臣都排著整齊的隊伍,一個個垂手而立,神色緊張。
這軒轅將軍一張請帖——「天下大亂」此刻搞的人心惶惶。
軒轅家亟待忠良,軒轅澈——軒轅鴻的祖父和齊老太君陪伴先帝奮勇殺敵,在戰場上氣若沖紅,和先帝一起擴張了天隴國的版圖。
沒想到,這才過了二十幾年,軒轅家竟然叛亂了。
雖然他們不說,可是,他們每個人心裡都清楚——惠慶皇帝的死肯定和軒轅府有關。儘管那個皇帝昏庸無能,作惡多端,人人得而誅之。
只是,這弒君之君,可是違背君綱禮常,大逆不道的啊!
如今,太子不在,軒轅鴻掌握著兵馬。皇后娘娘又是軒轅家的女兒,看來,這謀權篡位之事,是不可阻擋的了!
只是,太子去哪了呢?
這個危機時刻,他還不出現?!
莫非,是被軒轅鴻抓了起來?如果那樣,那就真的回天無力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軒轅鴻確也有王者之氣。
單單是他傳奇一般的人生。單槍匹馬勇闖營地的氣概,做皇帝那肯定也是綽綽有餘!只是……
天道如何運轉,無人知曉。
此刻,他們也別無它法!
「這軒轅鴻到底要做什麼?把我們叫來,如今,竟然什麼都不說。還把我們晾在這」!
有些大臣已經開始不滿了,大聲的抱怨。
「就是啊,他以為自己是誰啊」?
不少人隨聲附和。
這些人,大多數都是和太子交好的大臣。如今,見軒轅鴻乘著太子不在,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都心存不滿。現在,被這樣對待,更是怨恨不已!
「各位大人,稍安勿躁」。
那邊,曾經伺候過惠慶皇帝的老公公也在一旁站著。
他看大家如此的氣氛,怕不小心惹怒了軒轅鴻派來的人,反而不利,急忙出聲勸住。
那些人聽他如此說,微微一歎,都住了口。
他對軒轅鴻也是極為反感,雖說這位將軍曾經殺敵為國,創下了汗馬功勞。雖說那個惠慶皇帝昏庸無能, 可是,他這麼明目張膽的造反,也太讓人無法接受了!
他似乎不顧百姓如何想,不顧眾大臣如何想,只是,一意孤行!
那邊,一身戎裝的侍衛,是軒轅鴻派來的手下。他們虎視眈眈的看著這些老官員,似乎他們如果有什麼舉動,下一刻就會衝過來一般。
這邊,宣武門人心惶惶,慌亂不堪。
那邊,金鑾大殿上,卻是異常的安靜,安靜的有些詭異。
似乎,下一刻,便會有風暴襲來一般。
金鑾大殿上,坐著的是一個鳳冠黃袍的女子。
一身華服,角色的容顏,懷裡抱著的,是一個粉雕玉琢的娃娃,也是一身黃色,只是,那衣服上繡得卻是龍。
軒轅鴻坐在大殿下面的另一側,好整以暇,微微喝著茶水。
臉上的表情極為深沉,渾身卻散發著讓人不敢直視的傲然之氣。
他的對面,卻是一襲白袍的付楚涯,他微微直視著前方,臉上掛著淡淡的笑。一直沒有看向金鑾大殿上的女子和孩子。
身後,劍風卻直直地盯著那個女子,眼裡的狠光似乎要把她殺了一般。
軒轅鴻看到劍風的表情,瞥了他一眼,輕輕放下茶杯,唇間勾起一抹笑容,極為詭異。
「太子殿下,你的手下似乎對我們皇后娘娘,哦,不,太后娘娘極為不滿呢」。
他語含諷刺,毫不掩飾。
阮若玉在上面聽他這麼說,毫不在意。
「軒轅將軍錯了吧?我只看到奸後,哪裡來的太后呢」?付楚涯語氣帶笑,聲音如常,卻讓人感受到冰冷。
阮若玉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奸後」?她冷笑一聲,「太子未免太不懂的尊重長輩了!哀家可是惠慶皇帝 冊封的皇后!何時犯了何罪?就成了你口中的奸後?!你未免也太不知禮儀了吧」?
「禮儀」?
付楚涯似乎覺得她的話很好笑,抬頭大笑,轉而,恨恨地看著她。
「你未免忘性太大了吧?!口口聲聲叫我太子,卻自個抱著自己的兒子坐在大殿上。父王死後還不到三天,你卻盛裝打扮,與外人勾結造反」!
他一個字一個字,聲聲討伐,字字責罵!
阮若玉絕美的臉上出現一絲恨意。
「大膽!你竟敢如此和本宮說話」!
阮若玉呵斥一聲,她懷裡的允兒被嚇得大哭。身邊的宮女趕緊上前接過,站在一邊哄著。
「哼,我是天隴國未來的皇帝,想如何說就如何說!你這樣的奸後,更要加倍懲罰,難道你還期望我對你以禮相待」?!
這個女人,竟然如此寡情薄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