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到底喜不喜歡我們主子」?
見她一直不說話,綠蕪有些著急。
她才不懂什麼沉默就是默認。她想聽小姐親口說出來,不然,她這個樣子,讓人很擔心。
如果她不喜歡,那主子娶別人,她沒有意見。
如果小姐喜歡,那就去爭!
「我……」,初顏有些猶豫,喜歡又如何?這句話,她藏在了心底,沒有說出來。
他都要成親了!
「唉」,綠蕪歎了一口氣,不再說話,轉身默默離開。
小姐真是的,有什麼事說出來不是更好嗎?
「啊」!低頭悶悶走路的她,不小心撞到了某人。
綠蕪叫了一聲,聲音不大。
「誰啊」?怎麼走路的。這後半句被她生生嚥了回去。
眼前站著的白衣男子,分明就是主子。
綠蕪害怕地向後退了一步,正要說話,卻被他攔住。
綠蕪看了看主子,又看了看屋裡。明瞭地笑了笑,不再說什麼,低著頭退了下去。
「你怎麼又回來了?我說了不吃的」。
還在一個人下棋的初顏聽到腳步聲,以為是綠蕪又轉了回來,語帶責備。
「一個人下棋好玩嗎」?
初顏微微一怔,手中的棋子差點沒有掉落。
這個聲音,明明就是付楚涯。
「樂趣無窮」。
她聲音似乎沒有波瀾,卻還是被付楚涯聽出了那一絲掩藏著的憂傷。
心裡一疼,卻又轉而忍不住開心——她不開心是因為喜歡自己嗎?
「哦」?付楚涯走到她身邊,「何來樂趣」?
因著他的靠近,她感到有無形的壓力從四面八方襲來,這種感覺如此陌生,甚至有些可怕。
強壓著心裡的緊張,她嘴角勾起笑意。
「自己打敗自己,難道不是樂趣無窮」?
獨身下棋,與自己面對,尋找自己的缺點,一點一點打敗自己,這就是她享受到的樂趣。卻似乎有幾分悲涼的樂趣。如果,一個人的左手打敗了右手,這只能說明一個問題——他過於孤獨,沒有人陪他打。
再怎麼說,也沒有人喜歡自己與自己鬥。
這一點,她沒說,他卻懂。
正因為懂,心裡的疼便愈加蔓延,一點點擴散。
「顏兒」。
這一聲呼喚,似乎包含了太多。
初顏身體一怔,沒有說話,眼睛盯著四縱五橫的棋盤,不知道在想什麼。
付楚涯看著她單薄的身體,因為這一低頭,顯得愈加的讓人憐愛。心裡便忍不住想要上前,擁她入懷。
強壓住心裡的衝動,他必須弄明白一件事。
微微轉過頭,不讓自己被她的背影影響。
「為什麼不吃飯」?
他的聲音有些冷,帶著幾分責備。
「不餓」。她繼續下棋。
掂棋,思索,落子。
她似乎一點都不在意身邊的人。
「為什麼不餓」?
他有些生氣了。
「不餓就是不餓」。
聲音開始有些波動了。
付楚涯眼裡閃過一絲笑,又很快掩藏起來。
「這叫什麼話?不餓也要吃啊」。
他的聲音卻開始一點點的轉柔。
「不餓為什麼要吃」?她竟然能不厭其煩的和他玩這種遊戲。
付楚涯轉身看著那個嘴硬倔強的女人,微微歎氣,有些無奈。
他不打算再和她這麼玩下去了。
「你是不是在生氣」?這次,他打算直接去問。
不管結果如何,他都不怕。
「我為何要生氣」?
她回答的理直氣壯。
「因為我要娶妻了」。他殘忍地指出。
那雙拈棋的玉手明顯地有些震動,卻又若無其事地繼續落子。
只是,這一細微的動作卻沒有逃過男子的眼睛。他微微勾起嘴唇,形成了一個好看的弧度。看來,他已經確定了。
「你娶妻又如何?我應該為你祝福,怎麼會生氣?楚涯,你是不是搞錯了」?
初顏這次總算轉過了頭,眼含不屑和嘲諷。
這個男人也要羞辱自己嗎?明明已經要成親了,為何還要出現在自己面前,問這些無聊的話?自己在乎又如何?付楚涯,你也要如此殘忍?
看著她眼神裡忽然出現的哀傷和不屈,付楚涯忽然意識到不對勁。
這個笨蛋女人,看來還是沒有明白自己的意思。
難道他做的還不夠?還是,她以為自己在欺騙她?
「顏兒,不要這樣。你這樣,我會心疼」。
付楚涯已經決定繳械投降。
心疼?
心裡那抹傷口一點點裂開,越來越大。
「你到底要做什麼?明明都已經要成親了。為什麼還要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想讓我誤會?吃醋?還是像要羞辱我」?
她終於忍受不住,開始歇斯底里。
「付楚涯,原來你和他一樣」!
她冷冷的眸子讓他有些害怕,此時的初顏,似乎又變成了那個冰冷的如菁婉。
他開始著急了。
大步上前,緊緊地抱著她。
「顏兒,你怎麼這麼傻」?
知道我要成親,卻不知道,我的新娘是你!
初顏掙扎著要推開他,「放開我,我不是你的慰藉品」。
「不放」,他越抱越緊,完全把她的掙扎忽略。
「付楚涯」。
初顏生氣了,大吼一聲。
「你到底想怎樣」?!
難道她就如此不堪,要讓你們一個一個的欺負?
眼裡的恨意越來越多,似乎要衝破束縛,燃燒整個世界。
付楚涯卻緊緊地抱著她,不讓她有機會逃走。
「顏兒,回答我一個問題」,雖然知道答案,他卻還是想從她口中聽到,「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懷裡的人兒停止了掙扎,似乎有些僵硬。
又是這個問題!看來,今天他們是想聯合起來羞辱她。
「不喜歡」!
她脫口而出,似乎這個答案是她早就想好的。
「什麼」?
他有些怔愣。怎麼會是這個答案?她剛剛的表現,明明就是……
「你再說一遍」。
聲音不大,卻帶著隱藏的疼痛。
努力忽略掉那些疼痛,她閉了閉眼睛,似乎下定決心一般,「不……」。喜歡。
最後兩個字被他吞到了唇間,轉化為不太清晰的聲音。